柔声道:“许是过路的,或是找错了门。以后放学早点回来,莫要在外逗留。”她必须更加警惕,女儿是她如今唯一的寄托,绝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杏花村。
河网如织,橹声欸乃。夕阳给平静的河面镀上一层跃动的金鳞。
“阿贝!快看,我摸到好大一只河蚌!”一个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少年从齐腰深的河水里直起身,高高举起一个沾满泥巴的大河蚌,兴奋地朝岸边喊。
岸边的柳树下,坐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女孩,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掌心里的什么东西。闻声,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江南水汽滋养得白皙红润的小脸,眉眼弯弯,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正是被渔民莫老憨夫妇收养的阿贝。
“铁牛哥真厉害!”阿贝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跑了过去。她小心地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塞回怀中贴身的衣袋里——那是用粗布仔细包着的半块温润玉佩。
自从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这半块玉佩,是她身世的唯一线索。养父母待她极好,视如己出,从不让她做重活,有好吃的紧着她,甚至省吃俭用送她和村里的男孩一起去村塾旁听认字。但每当夜深人静,她摸着这半块冰冷的玉佩,心里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茫然和对那模糊来处的向往。
“阿贝,你刚才在看啥呢?那么入神。”铁牛把河蚌丢进鱼篓,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好奇地问。
“没什么,”阿贝摇摇头,岔开话题,指着鱼篓说,“这蚌这么大,里面会不会有珍珠呀?要是能有一颗,给娘做对耳坠子就好了。”
铁牛憨憨一笑:“哪有那么容易有珍珠!不过明天赶集,爹说要把这阵子打的鱼都卖了,给咱扯块新花布做衣裳哩!”
阿贝闻言,甜甜地笑了,暂时将心事抛到一边。养父养母的疼爱,村里伙伴的友善,让她虽然清贫,却也有着无忧无虑的快乐。她挽起裤脚,也跳进清凉的河水里,帮着铁牛一起摸鱼捉虾,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河面。
沪上,齐公馆书房。
年方十二的齐啸云已初具少年挺拔的身姿。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藏青色学生装,正端坐在红木书桌前临帖。窗外是繁华的霞飞路,车马喧嚣,却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笔下的沉静。
管家周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书桌一角,低声道:“少爷,用功久了,歇歇眼睛。”
齐啸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