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沪上。
齐公馆,西式小楼的书房内。
晨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已经长成挺拔少年的齐啸云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中拿着一份刚送来的英文报纸,眉头微蹙。他面容俊朗,继承了其父齐光耀的英挺,眉眼间却更多了几分其母的斯文与深邃,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眼神,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锐利。
管家福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放在他手边,低声道:“少爷,老爷一早去商会了,说中午不回来用饭。夫人约了几位太太去打牌。”
齐啸云“嗯”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报纸,随口问道:“福伯,前几天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福伯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少爷,您让打听莫家那位失散的小姐时间过去太久了,当年莫家出事,树倒猢狲散,知情人本就不多,这些年又战乱流离,实在实在如同大海捞针。只隐约听说,当年那位乳娘,似乎是江南籍贯,但具体是哪里,也无人知晓了。”
齐啸云放下报纸,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望向窗外,公馆花园里繁花似锦,一派奢靡安宁,但他的眼神却仿佛穿过了这重重景象,落到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地方。
“继续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不要放过。还有莹莹妹妹那边,最近怎么样?”
提到莫莹莹,福伯的脸色柔和了些:“莹小姐很好,就是林夫人前几日似乎又染了风寒,咳嗽得厉害些。莹小姐日夜照料,人都清减了几分。我们按少爷的吩咐,以老爷的名义送去的钱和药材,林夫人起初不肯收,还是老奴再三劝说,言明是老爷感念旧情,不忍故人之后受苦,她才勉强收下,还让老奴带话,多谢齐老爷挂念。”
齐啸云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母亲林婉贞的骄傲,若非为了女儿,她是绝不会接受这些接济的。而莹莹那个记忆中总是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叫他“啸云哥哥”的小女孩,如今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却在最美好的年华,承受着生活的重压。
“找个可靠的大夫,再去给林夫人瞧瞧。费用从我的账上出,不必让父亲知道。”齐啸云吩咐道。
“是,少爷。”福伯应下,犹豫了一下,又道,“少爷,下个月是您十八岁生辰,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是要大办,沪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来,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