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盯着对方那双看似相同、内核却截然不同的眼睛,“不是我?”
“自我”或者说,这个一直以“白流雪的另一个我”自居的存在,突然笑了。
那是一个与白流雪自己任何时刻的笑容都完全不同的笑容,纯粹,悲伤,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绝望后的疲惫释然,以及一丝对“同类”终于理解了的欣慰,依然,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寒意。
与此同时,白流雪忽然察觉到,周遭的环境变了。
网吧里那些嘈杂的键盘敲击声、游戏音效、旁人的喊叫、笑骂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渐渐变小,而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他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什么昏暗的网吧,油腻的电脑桌,老旧的crt显示器?
他正站在一片开阔的、星光璀璨的山巅,脚下是坚硬光滑、仿佛被打磨过的黑色岩石,泛着幽冷的光泽。
夜空低垂,无数星辰如同最华丽的钻石,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天鹅绒般的深蓝天幕,汇聚成一条横贯天际、璀璨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银色星河。
星光如此明亮,如此接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及,将整片山巅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带着梦幻般的清冷。
没有风,空气清新冷冽,带着高山之巅特有的、近乎神圣的纯净感。
“没错。”
“另一个白流雪”的声音响起,他站在几步之外,同样沐浴在无垠的星光下。
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黑衣黑裤,身影在星光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仿佛与这片星空融为了一体。
“我不是你。”
他坦然承认,声音平静地在寂静的星空中回荡,“只是借用了‘你内心沉睡的另一个我’这个方便的‘身份’和‘形象’而已。
毕竟,这样更容易让你理解,也更容易沟通。”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表情,但那狡黠深处,是化不开的沉重。
“并不是说,存在于这种地方的‘另一个我’,就一定得是和‘现在的你’完全同源同质的‘人格碎片’,对吧?”
“我实在无法理解。”
白流雪感到一阵眩晕。信息量太大,太过离奇。
另一个“白流雪”?来自哪里?为何在这里?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需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