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列车。旅途漫长且枯燥,越往南走,窗外的景色越发郁郁葱葱,但他们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都知道,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诗情画意。
几天后,火车在成都站停靠。两名穿着旧军装、皮肤黝黑的三线指挥部干事已在站台等候多时。没有寒暄,接上人立刻换乘一辆破旧的吉普车,颠簸着驶向大山深处。
山路崎岖,尘土飞扬。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摇晃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驶入一个隐蔽在山谷中的厂区。
几排依山而建的简陋砖房,零星的灯光在浓重的夜色和湿气中显得昏黄无力。空气中弥漫着山区特有的潮湿和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气味。
厂办是一栋二层小楼,接待他们的是红星机械厂的罗厂长,一个身材瘦削、眼窝深陷、满脸疲惫的中年人。
他握着赵四的手,力气很大,声音沙哑:“赵组长,可把你们盼来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向部里求援啊!”
没有客套,罗厂长直接带他们去了会议室,墙上挂满了发动机结构图和问题叶片的光学显微照片。
“就是这种镍基高温合金板材,轧制出来后,常温性能还行,但一到模拟高温工况测试,韧性和抗蠕变性能就急剧下降,微观观察发现晶界有脆化相析出。”
“我们调整了热处理制度,换了不同批次的中间合金,甚至怀疑是轧机精度问题,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就是解决不了!”
赵四看着照片上清晰的脆性裂纹和析出相,眉头紧锁。这确实是材料科学与工程领域的深水区,远比单纯提升钢的纯净度复杂。
“现有的板材和实验数据,我们要全部过一遍。另外,轧制、热处理的全过程记录,以及原材料,特别是中间合金的入库检验报告,我们都需要详细查看。”赵四提出要求。
“没问题!全部对你们开放!”罗厂长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赵四小组泡在了厂里的技术资料室和简陋的实验室。条件确实艰苦,宿舍潮湿阴冷,食堂饭菜油水寡淡,但谁也顾不上这些。
问题比预想的还要麻烦,各种数据看似正常,但组合起来就是达不到设计要求的高温性能指标。
厂里的技术员们起初还对部里来的“专家”抱有期待,但见赵四他们一连几天也拿不出立竿见影的方案,议论和怀疑又开始悄悄滋生。
晚上,赵四独自在厂区透气,山风带着凉意。他下意识地进行了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