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母瘫倒一旁,泣不成声,“妈听你的,妈听你的,妈一定对她好。”
范父也垂泪。
范晓乐目光看向了欢喜怀里抱着的郁金香,惨白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我以为我看不到了。”
欢喜将郁金香放在她怀里,没说话。
范晓乐垂眼看着怀里的郁金香,枯竭的生命仿佛注入了一丝力量,轻轻出声,“剖腹产的时候,我很清醒。我清醒的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像沙漏里的沙子在流逝。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出面帮忙帮我争取我女儿给我爸妈养,我女儿交给他们家,我不放心,可谁知道”
欢喜明白她的意思。
谁知道会是个儿子呢,是范晓乐婆家期盼的性别。
欢喜突然就道,“如果你需要,你儿子也可以。”
范晓乐摇头,“这世道只是对女人不友好。”
欢喜感觉自己有些虚脱无力,她极力撑着。
范晓乐轻轻闭上了眼睛,眼角有眼泪滑落。
她留给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算是明白了,可是也晚了,真正为难女人的是女人自己。”
“我的女儿啊”范母一声痛哭,晕厥了过去。
欢喜静静凝视着范晓乐的遗容,轻轻拉起她身上的白布将她盖上,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在回九鼎山庄的途中,欢喜看着手机里的四人室友群,点开盯着范晓乐的头像看了许久。
范晓乐抱着一束郁金香低头轻嗅。
这张照片头像,范晓乐从大学时期一直用到了现在。
可如今,斯人已去。
女人生孩子,是进出鬼门关。
顺产是骨裂十指。
剖腹产,如果没有后面的产字,该是多么恐怖的伤害和伤势。
伤筋动骨都需要一百天。
可女人剖开身体,却只需要住院七天。
这七天里,真正躺平能得到休息的时间也许只有麻药未退散的那八个小时。
欢喜心有戚然。
生育才是女人渡不了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