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畏惧他,人民不理解他,敌人憎恨他。
他以为,这是身为“唯一大脑”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以为,这是走在时代最前端的先驱者,必然要承受的宿命。
他甚至以为,自己正在重走先祖木正居的路,体验着先祖当年的心境。
可他从未想过,“孤独”,竟然是后世对木公这位“千古一相”最广为流传的评价。
这不成了一种盖棺定论?
为什么?!
“不可能!”光头将领下意识地反驳,“木公以首辅之身,行天子之权,天下英雄,尽入其彀中!他怎么会孤独?!”
“天下为公!”他又补充道,“这四个字,是木公亲口所言!是他的毕生信念!心怀天下之人,又怎会拘泥于个人的孤独?!”
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木公他老人家在世之时,所处的境况,和你,和我,和我们这个时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境况?”
光头将领咀嚼着这句话,时代确实不同了。
木公的时代,皇权至高无上,格物之学是新生事物,需要一个强权人物来庇护。
而他的时代,格物之学已是主流,皇权却早已腐朽不堪。
可这能解释“孤独”的来源吗?
这能解释他明明在“抄作业”,却抄成了死局的原因吗?
“你说人性是混乱的根源。这话有道理。”
先生重新拿起那个酒壶,自己抿了一口。
“可人性,也并非你所想的那么不堪。”
“你可曾听闻一个典故?”
他看向光头将领,“洪熙背木六百步,大明国运六百年。”
后者一愣,这个典故他当然听过。
在澳洲的帝国首辅传里,这是记载木公与仁宗皇帝朱高炽君臣情谊的浓重一笔。
传说仁宗体胖,一次病重,梦见自己坠入深渊,是太傅木正居一步一步将他从深渊下背了上来,不多不少,正好六百步。
醒来后,仁宗便戏言这是上天预示,有太傅在大明国祚可延六百年。
后世便将此传为佳话。
但这,不就是一段君臣相得的野史吗?和人性有什么关系?
“总长,”先生换了个称呼,语气里带了几分郑重,“如果换做你是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