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的晨雾裹着腥甜,像一张湿冷的网,将河岸四野罩得密不透风。林野攥着青铜镜的手沁出冷汗,镜身的裂痕在晨光中泛着血丝——自昨夜传国玉玺上的阴邪之气溃散后,镜面便时常映出些扭曲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裂痕往外钻。
“再不走,雾里该爬出东西了。”苏烈将工兵铲往地上一顿,铲头戳破一层浮冰,冰下的河水泛着诡异的暗红,“这河不对劲,像是渗了血。”
洛离的指尖在伏羲琴上轻颤,琴音沉郁如闷雷,撞在雾幕上竟弹回细碎的回响。“雾里有东西在哭。”她侧耳听着,脸色发白,“不是魂魄的哭,是活物的哀嚎。”
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无数黑影顺着河面向岸边涌来——那是些半腐的尸体,有的穿着秦朝的甲胄,有的裹着粗布麻衣,脖颈处都缠着断裂的阴魂锁链,锁链末端的倒刺深深嵌在骨缝里,随着尸体的蠕动,血珠顺着链环滴进河水,染红了整片河岸。
“是殉葬的尸傀!”老金翻出拓片残页,指尖抖得几乎抓不住纸,“笔记里说,秦始皇墓最深处有‘血河’,用活人血浇灌河床,能养出‘阴兵’,这些尸傀就是阴兵的前体!”
墨尘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刃面的朱砂映出尸傀群中最显眼的那具——那是个披金戴甲的将军尸,胸口插着半截青铜剑,锁链从他的琵琶骨穿过,链环上刻着“蒙恬”二字。“是秦朝的将军。”他盯着尸傀的眼窝,那里跳动着与魂灯同源的红光,“魂灯虽灭,血河的邪力还在操控他们。”
苏烈抡起工兵铲迎上去,铲头劈在最前面的尸傀肩上,腐肉飞溅中,露出森白的骨茬,骨头上竟爬满了细小的血色虫子,正顺着骨缝往尸傀的心脏钻。“他娘的,这玩意儿还长寄生虫!”尸傀的断臂突然抓起地上的青铜戈,反身刺向苏烈的腰侧,他弯腰躲过,戈刃擦着肋骨划过,带出一串血珠,落在地上竟被那些血色虫子瞬间啃噬干净。
“虫子怕火!”林野突然想起净魂火的灼热,举起青铜镜对准太阳,镜面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刃,劈在尸傀堆里。被光刃扫过的尸傀突然冒出白烟,骨缝里的血色虫子纷纷坠落,在地上蜷缩成焦黑的团。“镜光里有阳气,能烧死它们!”
洛离的琴音陡然拔高,清越的音波撞在雾幕上,竟撕开一道缺口,晨光顺着缺口倾泻而下,落在尸傀群中。那些红光在阳光下剧烈闪烁,尸傀的动作明显迟滞了许多,脖颈处的阴魂锁链甚至开始发烫,冒出淡淡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