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的甬道里,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着叶薇苍白的脸。她攥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剑,指腹抠进剑身的纹路里,那里还残留着林野的体温——三个时辰前,他就是握着这把剑,将她推出崩塌的耳室,自己却被卷入滚石之中。
“别回头。”他最后那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口。
甬道两侧的壁画早已斑驳,那些描绘秦代工匠夯土筑墓的彩绘,此刻看来却像无数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她。苏烈扶着受伤的墨尘,老金的铜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锅里的麦芽糖早已凝固成块,像块冰冷的石头。
“前面就是‘血尸道’了。”苏烈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指着甬道尽头那扇爬满血色纹路的石门,“林野留下的地图上说,血尸王就在里面守着主墓室的钥匙。”
墨尘的剑穗红绳断了半截,剩下的那截缠着块碎骨,是从洛离的箭囊上找到的。他把剑往地上一顿,火星溅在潮湿的青砖上:“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个死,总比在这儿熬着强。”
叶薇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裂痕里渗着的血渍已经发黑。那是林野用最后力气塞给她的,当时他半个身子都被压在石堆下,却笑着说:“这玉能镇邪,比我管用。”她现在才懂,所谓“镇邪”,不过是他想让她别怕。
石门推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像有无数只腐烂的手,顺着鼻腔往肺里钻。甬道尽头的墓室比想象中开阔,穹顶垂下的铁链上挂着数十具干尸,每具都穿着秦代士兵的铠甲,胸口插着的青铜剑早已锈成了暗红色。
“小心脚下。”老金突然拽了叶薇一把,她低头看去,青砖缝隙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未干的血。
“吼——”
一声沉闷的咆哮从墓室深处传来,铁链剧烈晃动,干尸身上的铠甲哗哗作响。叶薇举火把往前照,只见墓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约莫三丈高,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腐肉,肌肉纤维像被水泡胀的麻绳,纠结着垂到地上,每动一下,都有黑色的黏液滴在石台上,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最骇人的是它的脸,半边腐烂得露出白骨,另半边却还残留着模糊的人脸轮廓,眼窝深处跳动着两簇绿火。它胸口插着半截长矛,矛杆上刻着秦篆“卫”字,想必是当年镇守地宫的士兵,被尸气侵染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血尸王。”老金的声音发颤,“传说它是以百具士兵尸身和活人精血炼化而成,刀枪不入,专啃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