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她穿着一身浅碧色绣缠枝玉兰的杭绸袄裙,外罩一件银狐皮里子的月白比甲,在这满是铜臭算计之地,宛如一株在暖阁中悄然绽放的空谷幽兰,清雅绝尘,令周遭的奢华都成了她的陪衬。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仅用一支通透无瑕的羊脂白玉簪松松绾起,余下几缕发丝垂于纤巧的颈侧,更衬得肌肤莹白胜雪,仿佛上好的定窑瓷釉,在室内暖光下泛着温润的莹泽。
她的眉不画而黛,是远山含翠的天然形状;唇不点而朱,是樱桃初熟般的娇嫩色泽。最动人的是那一双眸子,并非纯粹的墨黑,而是带着些许江南烟雨般的朦胧与澄澈,宛如两潭映着天光的秋水,静水流深。此刻,她正微垂着眼睑,长而密的睫毛在如玉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柔美的阴影,目光专注地浏览着面前一册刚从金陵送来的总账。那神情沉静如水,仿佛外界所有的喧嚣、财富的洪流,都与她无关,天地间只剩下她与纸面上那些沉默的数字。
此时,一位来自扬州银钱铺的管事,正躬身站在堂前,隔着屏风,向后的苏清音汇报,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堂内温暖,还是心中紧张。
“小姐,扬州柜上本年汇兑、存贷各项,共计收益”他小心翼翼地念着数字,声音略显干涩。
忽然,苏清音抬起眼,那烟水迷蒙般的眸光似乎能穿透屏风,声音清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吴管事,且慢。你方才说,十月有一笔贷给江州陈氏绸缎庄的三万两银子,坏账计提五成?”
吴管事心头一跳,忙不迭应道:“是,小姐。那陈氏经营不善,已然破产,抵债的铺面估价仅有一万五千两,故而”
苏清音伸出纤纤玉指,在一份旁注的市况录上轻轻一点,声音依旧平和,却字字清晰:“据我所知,陈氏那处铺面,位于江州最繁华的街市,左邻是百年老号‘仁济堂’,右舍是新开的‘四海酒楼’,其地价近年来稳中有升。即便急于变现,以其面积、位置,市价当在两万两以上。你这一万五千两的估价,是何依据?负责估价的,又是何人?”
她的话语如吴侬软语,悦耳动听,却让吴管事脸色瞬间惨白,他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小小姐明察秋毫!是是小的失职!许是估价之人与那陈氏有旧,或是或是小人核查不严!小的立刻回去重新评估,定给小姐一个明白交代!”
苏清音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账册,语气淡然却带着千斤之重:“账目之事,关乎家族根本,一厘一毫皆系信誉。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