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注视。每当论及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他总会不自觉地敛起神色,剑眉深锁,指节无意识地轻转着茶盏。
“你且说说,”他声线沉肃,“上辈子你全力拥戴的秦王,在政事上究竟成就过什么?”
阮凝玉闻言,缓缓舒开了微蹙的眉尖。
她忽然明白,谢凌唤她过来,是当真要与她认真论一论这“天下之主”的。
她执起茶壶为他续水,水声潺潺间,慢慢回忆着,对着谢凌娓娓道来。
她暗自思忖:若将慕容深前世走过的棋局尽数告知谢凌,凭他的谋略,或能推演出破局之法。慕容深今生一步踏错,若能借谢凌之手解析前世败因,或许能为他另辟一条生路。至少能让他全身而退,不必夺嫡称帝,去闲云野鹤
这一坐,便跟谢凌说了长达一个时辰。
阮凝玉闭眼,回忆着过去:“前世他登临九五,接手的早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大明沉疴积弊,犹如病体遍附脓疮,欲要剜肉补疮,便不得不采用一些激进的手段,于是他大力革新吏治,大兴刑狱,剑指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
“此举无疑触动了百年世家的利益,甚至一些三朝老臣在朝堂上携着臣工威胁他,他当面与他们虚与委蛇,依旧在皇极门御门听政,维持着帝王的威仪。散朝之后,他便砸了皇极殿的香炉,那是慕容深第一次觉察出他这个皇帝当得有多么的失败”
谢凌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这些,都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阮凝玉对她点了点头。
那时候,慕容深是全然信着她的。他甫登帝位,又娶到了心尖上的人,正是春风得意、壮志将酬。多少个夜晚,他总爱将她拥在怀中,丝毫不顾那些女子不能听政的祖宗规矩。
烛影摇曳间,他说完,便会亲一亲她的眉心。仿佛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她能替自己分忧,只是他在跟她诉说的这个过程里,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美丽眉眼,他心里的忧愁便散了。
谢凌听到她承认,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再后来,一两年光阴荏苒,慕容深同她说的话,便渐渐少了。
在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对抗的日日夜夜里,他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无论他推行何种新政,擢拔哪位官员,甚至仅仅是下发一道无关痛痒的诏书,都会遭到以内阁首辅为首的文官集团强烈反对。他的意志被困在重重宫墙之内,寸步难行。
朝堂上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