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沿滴落,在她脚边汇成一小洼暗色的水渍。
“什么人挡道?”陈刚厉声喝道,心中警铃大作。他走镖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
红衣女子缓缓抬起伞沿。
那是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眉眼清冷,瞳孔却黑得深不见底,仿佛能将周遭所有的光线都吸进去。她的目光扫过威远镖局的镖旗,最后落在陈刚脸上,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清凌凌的,像碎冰撞在一起:
“一朵芙蓉,一条生路。”
陈刚一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恐怖的传说,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血血芙蓉?!”
他身后的镖师们闻言,也齐齐变色,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紧了兵刃。
“血芙蓉她不是只在江北活动吗?怎么到金陵来了?”
“一朵芙蓉,一条生路传说她出手前,必先示警”
“废话什么!并肩子上,宰了这妖女!”一个愣头青镖师立功心切,怒吼着挥刀扑上。
刀风凌厉。
然而,他的刀锋尚未触及那片红衣,整个人便僵在了半途。
月光下,只见一丝极细的金线,不知何时已缠绕在他的颈间。红衣女子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
“嗤——”
轻响过后,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前冲的狰狞表情。无头尸身兀自前冲了两步,才砰然倒地,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泥泞的地面。
自始至终,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红衣女子——林雪,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她摊开左手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以红玉雕琢、栩栩如生的芙蓉花,花瓣边缘,染着一线惊心的暗红。
“货,还是命?”
陈刚浑身颤抖,看着那朵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光泽的血玉芙蓉,又看了看地上仍在抽搐的尸体,最终惨然一笑,无力地挥了挥手:“留下留下镖车”
镖师们如蒙大赦,慌忙弃了镖车,搀扶着几乎瘫软的总镖头,踉跄着退入林中,连头也不敢回。
林间重归死寂。
林雪走到镖车旁,用剑挑开覆盖的油布。里面并非什么金银财宝,而是几口沉甸甸的大木箱。她撬开其中一口,里面整齐码放着的,并非预想中的丝绸瓷器,而是一块块青黑色的砖块——官制火耗银。
她拿起一块,指尖在银锭底部轻轻摩挲,那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