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没有;院里那几株曾经开得繁盛的海棠,如今枝桠光秃秃的,枝头上积着的雪,压得枝条微微弯曲,像是喘不过气来。老刘头清了清嗓子,往里喊了声“宝二爷”,声音在院里打了个转,才见屋门缓缓推开。
宝玉披着件半旧的青绸棉袍走出来,棉袍的袖口都磨出了毛边,领口也有些发皱。他头发只用一根素银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自从黛玉去后,他夜里总难安睡,时常对着黛玉生前用过的那方素色帕子发呆,有时坐着坐着,天就亮了。见老刘头站在门口,怀里还揣着个木匣,宝玉先是愣了愣,随即脚步匆匆地走下台阶,棉袍的下摆扫过台阶上的雪,溅起细小的雪粒,落在他的鞋面上。
1.木匣启封:墨痕藏霜雪
宝玉的目光落在老刘头怀里的木匣上,瞳孔微微一缩——那木匣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是江南特有的樟木所制,边角用黄铜片包着,黄铜上还刻着简单的回纹,正是去年探春远嫁时,他亲自去琉璃厂的木作铺挑选的。当时他还特意让工匠在匣底刻了个小小的“探”字,想着妹妹到了海疆,见着这匣子,便能想起京城的家人。“老刘头,这是三妹妹那边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伸手去接木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老刘头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比冬日里的积雪还要凉。
老刘头点点头,把木匣轻轻放在宝玉怀里:“是驿卒刚送来的,说是从海疆总兵府转来的,特意嘱咐要亲手交给二爷您。”宝玉没再说话,双手紧紧抱着木匣,转身往屋里走。木匣不算重,可他却觉得怀里像揣着块千斤重的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进屋时,一阵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晃了晃,他忙把门掩紧,将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桌上。
炕桌上摆着个小小的炭盆,盆里的炭是前日从当铺赎回的旧炭,烧得并不旺,只有几点微弱的火星,勉强能让屋里维持着不结冰的温度。宝玉蹲下身,用小铁铲轻轻拨了拨炭盆里的灰,想让火再旺些,可火星只是闪了闪,又暗了下去。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炕沿,指尖在樟木匣的铜片上反复摩挲——铜片早已没了往日的光亮,沾着些海疆的盐渍,摸起来有些粗糙。
他记得清清楚楚,去年探春出嫁前,他还拿着这匣子跟探春开玩笑:“三妹妹,这匣子你可得收好,将来若是想京城了,就看看匣底的字,要是实在想家,就装些海疆的特产寄回来,让我们也尝尝鲜。”当时探春还笑着捶了他一下,说他“就知道吃”,眼里满是对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