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晏清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兴奋而有丝毫动容。
他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国公府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竟破天荒地,映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清冷,孤傲,明明身处波涛汹涌的漩涡中心,却永远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是沈青凰。
他想起她在大堂之上,面对二房三房的刁难,是如何四两拨千斤,将所有危机化解于无形;想起她在兰亭雅宴,是如何一首诗惊艳四座,将旁人的嘲讽踩在脚下;想起她在自己毒发之时,又是如何冷静果决,以金针渡穴,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个女人,就像一株生于悬崖峭壁的青松,坚韧,挺拔,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手段,狠辣、精准,从不拖泥带水,讲究一击必中。
不知不觉间,他的行事风格,似乎也受到了她的影响。
“救人,只是第一步。”
裴晏清收回思绪,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却比方才更多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他既然已经出招,我若不回敬一份大礼,岂非显得我裴晏清太过无能?”
云照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你还有后招?”
“自然。”裴晏清淡淡道,“东宫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临江月动手,无非是吃准了我不敢暴露身份,更不敢牵连国公府。可他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公府这艘大船,既是我的软肋,也可以成为刺向他的利刃。”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缓缓划过一道弧线,像是在描摹一把看不见的刀。
“你可知,我那两位好婶母,为何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大房?”
云照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说她们背后有人撑腰?”
“撑腰的,正是当今储君。”裴晏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二婶王氏,出身武将世家,其兄长如今正在东宫麾下当差。早在我‘病重’之初,她便迫不及待地通过娘家,将国公府大房名下所有产业的账册,都悉数送到了东宫太子的案头。”
“什么?!”云照大惊失色,“她疯了吗?!勾结外人,觊觎宗妇之位,侵吞国公府家产,这是足以被沉塘的死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世子之位和国公府的爵位面前,区区死罪,又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