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朝向京观之巅,朝向那个顶着沈砚面容的谢无咎,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虔诚与归属。
“这他娘是什么邪术!”霍斩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炸。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诡异场面没见过?但被成百上千个“无脸的主公”沉默地包围,这种精神上的压迫感,远超刀剑相向!
苏清晏猛地攥紧了掌心那枚残缺的狼牙月食石,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她的灵觉如同被投入滚水的温度计,疯狂预警!这些无脸幻影,每一个都带着一丝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沈砚”气息,混杂着山河气运与众生祈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构成了一座针对沈砚本我认知的恐怖迷宫!
“主公!小心!”霍斩蛟横刀在前,肌肉紧绷,如临大敌。他试图在这些幻影中找出破绽,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它们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它们似乎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只是沉默地站着,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真正的沈砚,此刻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当第一个无脸的“老农沈砚”从虚影中走出时,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当第十个“士卒沈砚”出现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那是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气,是临死前的不甘与怒吼。
当第一百个、第一千个无脸的“自己”将他团团围住,用那片片虚无的“面孔”“注视”着他时,沈砚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我是谁?
我是那个寒门书吏之子,父母惨死于财主管事之手的小小沈砚?
我是那个意外觉醒望气之瞳,背负起人皇遗脉命运的沈砚?
我是那个心中承载了山河社稷图,被挚友一刀刺破禁锢的沈砚?
还是眼前这无数沉默身影中的一个?是那田间老农?是那残破士卒?是那懵懂少年?
或许,我谁都是,又谁都不是?
“天下即我众生皆我”京观之巅,那诡异的声音如同魔咒,一遍遍回荡,渗透进他的识海,“放下执念,归于一统你我本是一体”
沈砚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微微摇晃。心口的裂痕传来更剧烈的疼痛,但那疼痛似乎也变得陌生,仿佛是属于别人的伤痛。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稀释,被同化,即将融入这片“无脸”的海洋。
“沈砚!”
一声清叱,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