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望过来,不像其他来看热闹的村妇那样带着好奇或怯懦,反而像结了冰的深潭,看不见底,有一股沉静的力量。
小吏下意识眯起眼睛,坐直了些,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指尖立刻被寒气刺得生疼。
“姓名?籍贯?可有所长?”
“苏青岚,本村人。擅弓马,能骑射。”
他抬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对面。
北地女子会骑射的并非没有,多是猎户或军户家的女儿。
但如此平静地说出来投军,还是新建前途未卜的凤翎营
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犹豫、逞强,并没有。
只有一片沉静,沉静得近乎固执,仿佛在说一件无可更改的事情。
眼神深处似乎还藏着些什么,是压抑的悲恸?还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小吏分辨不清,只觉得女子的目光比秋晨的寒风更让人心头发紧。
他不再多问,伸手从桌角那摞文书中抽出一本簇新的名册。
封面是略显粗糙的黄麻纸,写着“凤翎营募勇登记造册”。
翻开,里面是空白的竖行格。
拿起桌上那方粗石砚,砚台里的墨汁边缘已凝了薄冰。
他用笔尖耐心搅开,蘸饱了浓黑的墨汁。
提起那支半旧的狼毫笔,屏住一口气,在名册空白的首行,郑重地、一笔一画地写下第一个名字:
苏青岚。
笔尖划过略显粗糙的纸面,发出清晰的“沙沙”声响。
在寂静的清晨,听来格外分明,轻描淡写地划过了她过往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