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青铜香炉里,三炷香已燃至过半,青色的烟丝袅袅升起,却被风一吹,歪歪扭扭地散在校场上空,像一道破碎的屏障。
上官悦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台下的人群,在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上扫过。她在找——找慕容嫣的红衣,找乌苏达雅的银甲,找飞云军旧部熟悉的面孔。按照之前的约定,慕容姐妹应该已经混在人群中,王琰也会带着飞云军的弟兄在暗处伺机而动。可此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张张或麻木、或愤怒、或疑惑的脸,没有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沉了沉,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怕——怕慕容嫣她们真的会来劫法场。劫法场是灭九族的死罪,她不能连累那些忠于她的将士,不能让飞云军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毁在自己手里。
“时辰将至,犯人上官悦,可有遗言?”魏无涯的声音突然响起,冷硬如铁,没有一丝温度,像秋日的冰碴子,砸在寂静的校场上,让所有人都瞬间噤声。
上官悦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迎上魏无涯的目光。她仔细打量着这位新任监军——约莫四十岁的年纪,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皱纹,却不显老态,反而添了几分沉稳;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一潭深水,让人看不透情绪。最奇怪的是,他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寻常官员对“妖女”的憎恶,也没有监斩官该有的轻蔑,反而带着一种探究?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监军大人,”上官悦的声音清亮,穿透了校场的寂静,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上官悦从军三年,驻守铁壁关两载,黑石岭抗突厥,落雁谷救病患,黑风峡护百姓,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武朝的每一寸土地,对得起铁壁关的每一个百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曾被她保护过的军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定:“今日之死,非我之罪,乃奸人构陷!观星阁挑拨离间,散布谣言,意图掌控铁壁关,大人若真为武朝着想,就该彻查此事,而非听信谗言,错杀忠良!”
“好!说得好!”台下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是之前那个扛锄头的老农,他涨红了脸,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上官将军说得对!肯定是有人搞鬼!”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比之前更响,不少人开始附和:“是啊,说不定真是观星阁搞的鬼!”“上官将军不可能是妖女!”“监军大人,您再查查啊!”
魏无涯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眼神沉了沉:“死到临头,还敢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