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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晦明(6)

她低头咬了一口,甜意几乎立刻在舌尖绽开。

秦湛予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酸吗?”

顾朝暄抬眼瞪了他一眼。

“这回满意了?”

他不答,嘴角轻轻一勾。

四月中旬,北京的天刚入春暖,风里还带着一股干涩的凉意。

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政治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敌人,也没有所谓的朋友。

只有利益的趋同与立场的暂时一致。

彼时陆峥站在窗前,手里的烟燃了一半,灰落进水晶烟灰缸。

对面沙发上坐着韩述和几个熟面孔,都是在部委、央企要职的人。

谈笑声平缓,没有任何真情实意,更多是试探和揣摩。

包间里笑声起落,话题绕着项目批次、资金口径、审计节点打转,语气都不疾不徐,像一场无形的拉力赛。

盛时把酒往外一推:“行了,今天是我的场,谁再把会上的词儿往桌上搬,我就罚他三杯。”

韩述举着杯,懒懒地笑:“我投降。”

盛时笑骂:“少来,今晚属你话最多。”

陆峥没笑,他话很少,从坐下到现在,除了“新婚快乐”,没再说过一句场面话。

盛时看他一眼:“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陆峥淡淡,“听你们说就行。”

韩述顺着笑:“他这样才正常。你看他不说话的时候,别人就更不敢说错。”

桌上一阵笑,气氛又松了几分。酒换了第二轮。盛时起身倒酒,一边随口道:“请柬都寄出去了,秦湛予那份我让秘书送到他公寓。也不知他能不能来。”

韩述闻言插了句,“他这两天怕回不来,在江渚那边。”

盛时“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他走之前我还约他打球,”韩述喝了口酒,“他说他要下去带队。调研地方项目执行,上面安排的。挺麻烦一差事。”

“江渚?”盛时皱眉,“那边项目烂摊子一堆,他去干嘛?”

“还能干嘛?”韩述笑笑,“擦屁股。”

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沉默。

那种沉默不是惊讶,而是懂,官场里谁都知道,能被“派下去擦”的,不是功劳活。

盛时掂了掂酒杯:“他还真是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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