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任何事把我自己折得一塌糊涂。”
“我想先把自己捡回来。”
灯光暖而静,将她的眉睫映得很清晰。
她第一次,不是以谁的晚辈、谁的孩子、谁的喜欢、谁的依赖的身份站在这里。
她只是顾朝暄。
“哪怕只是短暂的,也让我先学会一个人稳稳站住。这一次我想先选我自己。”
“所以你又要离开这里了吗?”
“是。”
陆峥闻言沉默了很久,缓缓地,他问:“他成全你了吗?”
顾朝暄的指尖一颤,被他戳中了最不敢触碰的地方。
她抬眼,那双一向清亮的眼睛,在那一瞬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我对不起他。”
不是哭腔,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陆峥低头笑了一下。
是那种极轻的、带着无奈与苦意的笑。
他们两个人刚在一起不久吧,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那人按理说,正该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他竟会成全她?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是一个男人心胸辽阔,愿意放她远走高飞;可在他眼里,更似两个人都被现实逼到悬崖边,只能各自往后退一步,把所有的疼都藏进沉默里。
他们都爱彼此到这种地步了吗?
陆峥敛起情绪,没有再往下追问,也没有再去分辨这句话里有多少是愧疚、有多少是抽身时惯常的自责。
只是伸手,拿起那只本该属于他的酒杯。
杯底还残着一点,她敬他的那一杯,他方才只沾了唇。
此刻他抬手,仰头,一口见底。
酒液顺着喉结滚下去,带出一丝迟来的辛辣。
杯子“当”地一声,被他放回桌上。
顾朝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陆峥——”她下意识想抽回来。
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句话也没多说,执着她的手往外走。
包间门被拉开,走廊的灯光一下子压下来。
长安一会二楼的廊道安静而窄,服务生远远站在另一头,见状只愣了一瞬,便垂眼避开视线。
顾朝暄被他带得脚步踉跄,跟在他身后往前。
她挣了一下,又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