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你只会把后悔压进肋骨里,继续往前走。”
陆峥听着,呼吸慢慢变重。
酒精终于把他拖进一片昏沉里。
他靠在沙发背上,眼皮越来越沉,耳边的世界一点点远了。
最后他闭上眼,跌入一场不受控的梦。
——梦里是希腊。
阳光白得刺眼,海风却很软。
街道是狭窄的石板路,两侧是刷得发亮的白墙,蓝色的窗框像被海水洗过。
远处有人弹着琴,旋律轻快得像能把人心里那点阴影都晒干。
顾朝暄在他身边。
她穿一条浅色的裙子,头发被风吹起,笑的时候眼睛弯起来不是那种在北京强撑出来的笑,也不是巴黎那种戒备着的笑,是很干净、很松弛的笑,跟小时候一样,仿佛她从来没被任何人背叛过,从来没被现实按进泥里过。
她伸手牵住他,掌心温热。
“陆峥,你走快点。”她回头催他,声音里带着撒娇的轻快。
他低头看见自己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两三岁,软软的一团,穿着小小的背带裙,头发乌黑,眼睛像顾朝暄。
她趴在他肩头,伸出小手去抓街边盛开的三角梅,抓不到,就咯咯笑。
陆峥的心口猛地软了一下。
那种软不是快乐,是一种几乎要把人压垮的温柔:因为他太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到他连伸手抱紧都不敢用力,怕稍微一用力,梦就碎了。
他还是忍不住。
他把顾朝暄的手握得更紧一点,怕她下一秒就会从指缝里溜走。
顾朝暄回头看他,眼神很亮:“怎么了?”
他想说:别走。
想说:对不起。
想说:我其实很多次都想过放弃一切带你走,可每一次我都没敢。
可梦里的他开不了口。
他只能看着她笑,看着那小女孩在他怀里闹,看着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一条终于走对了的路。
然后,风忽然变冷。
街角的光线暗下去,远处的海面像被云遮住。
顾朝暄的手一点点从他掌心里抽离
她的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
可声音被风吹散。
下一秒,小女孩也不见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