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破锅在那里烧煮,也不知锅子里煮的是什么“食物”,只过了一会儿,有人便急不可耐地从锅子里拿出了一团黑乎乎的物事在那里狂啃。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是捂着鼻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徐恪走至这“人市”的中间,只见拢共搭着四排长长的案板,每一排案板的后面,都站着一个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徐恪再看这案板之上,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长短尖刀,有大的锯骨砍刀,短的牛耳尖刀,小的剔骨细刀各种尖刀一应俱全。在最中央的一排案板上,尖刀之旁还摆着一堆红肉
这时,早有一个尖嘴秃顶的人牙子赶到了徐恪的身前,堆着笑脸问道:“这位公子爷,是头一遭来人市吧?”
所谓“人牙子”便如那些“房牙子”“船牙子”一般,干的都是中间人的买卖。这些人牙子日日都在“人市”里转悠,遇到“好货”,便低价买入,高价沽给城里的那些个富户。如今这个秃顶的人牙子见徐恪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而来,以为这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必是想来买一个丫鬟妾侍,便急忙过来招呼。
“这案板上堆放的,都是些什么肉?”徐恪皱眉问道。
“都是些‘鸡肉’啊!”那人牙子回道。
“鸡肉?哪有这般猩红似血的‘鸡肉’?!”徐恪又问道。
“公子爷真的不知道这人市中的‘鸡肉’便是人肉吗?”那秃顶男子笑着回应道。
“当真连人肉也卖?!”徐恪惊问道。他心中如一道冰霜划过,先前虽已有种种怀疑,但此际真对着那一堆活生生兀自还滴着血的人肉,一时间仍然是心里愤懑、万般难受
“咳!不是人肉,难道还真的是鸡肉啊!要买鸡肉,许昌城的菜市里有。现如今,一两鸡肉已然卖到了十六文钱!要买一只整鸡回去煲汤,怕是得一两银子朝外了。哪有这里的‘鸡肉’便宜,只需四文钱一两,到了酉时尾市,还能打个折,两个铜板就够了”那秃顶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这些人肉都是哪儿来的?那四个屠户竟敢公然宰人么?”徐恪不由得怒问道。
“这倒不是!犯法的事,他们也不敢的那四个屠户原先都是许昌城里杀猪的。不过眼下这灾荒年月,哪里还有活猪给他们屠宰啊?倒是有许多将死之人,眼看着自己也快饿死了,便宁愿将自己的身子卖给了屠户,换点钱也好让家里的老小苟活一阵啊”那秃顶男子说起这些凄惨无奈之事,忍不住声调也变得有些恻然。顿了一顿,他又道:
“我村子里有个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