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沪上,还是阴雨绵绵。
实验楼厚重的防火门“咔哒”一声弹开。
一股老旧金属的味道,如同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里是全国决赛的实验考场,是天才与天才之间,最后的对决。
墙上,冰冷的红色led计时牌,从“180:00”开始无声倒数。
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像一把小锤,不轻不重地敲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试卷袋被撕开,实验台卡上,题目只有一行半,简洁得像一封战书:
实验题目:用白光反射法测定“玻璃sio空气”样品中sio薄膜的厚度d。
器材见台卡;请给出方法、数据与不确定度分析。
台卡旁边,列着一排冰冷的器材清单:
光纤光谱仪(内置标定)、卤钨灯、汞灯(校准用)、he-ne对准器、裸玻璃参考样,以及一个标注着“51”的样品架。
“看起来挺常规的啊?”
后排,许嘉诚盯着光谱仪屏幕上那幽绿色的开机界面,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周衍推了推镜框,没有接话。
他很清楚——在全国决赛的考场上,越“常规”的实验,陷阱越多。
第一排,卫骁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戴上白手套,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教科书般标准、流畅,没有丝毫的多余。
点亮卤钨灯预热。
调节光路。
将he-ne激光的红色光斑精准地打在样品中心
她的手腕稳得像陀螺仪,每一个动作都极简、精准,充满了近乎冷酷的效率。
她严格遵循着标准流程:
先采一张有薄膜样品的反射谱,再采一张裸玻璃参考样;
然后,她拿出铅笔和直尺,开始在打印出的光谱图上,耐心地、逐个地寻找干涉条纹的极小值点,用相邻极小值间隔公式来估算厚度。
甚至,她还注意到了那个“5”的标注,一丝不苟地将5的入射角引入折射定律,做了角度修正。
每一步,都无懈可击。
而许嘉诚,则很快陷入了苦战。
屏幕上,那本该平滑的反射光谱,因为光源自身的光谱起伏和探测器的非线性响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锯齿”,像一张失真的心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