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正努力站起来的顾清澄跌坐在了床上。
“这算什么!”顾清澄开始黑脸。
“这算我救了姑娘的梦魇。”孟嬷嬷的脸上恢复了淡然,“若是不救,姑娘今日便永远从梦魇里醒不过来了。”
“我怎知是你救的,不是我自己睡醒的?”
“我说的管三日,是三日不发梦魇,姑娘大可停药,三日后试试看。”
顾清澄实在是不愿回想方才的梦,只闷声道:“那我现在没有钱,我兄长也没钱。”
话音未落,孟嬷嬷的目光忽然一顿,落在她怀中微微探出的一角香囊上。
“哟?宫里的东西。”孟嬷嬷是个识货的,伸手就要去拿,“这光泽,一看就是金线啊!”
“这个不行。”
顾清澄下意识拦住了她,
“怎么不行?宫里的贵人不要了,捡到便是缘分。”
“绣得七歪八斜,一看就是哪个没学过针线的宫女练手做的破烂”
“闭嘴。”
顾清澄声音很轻,却让孟嬷嬷不由得住了口。
——这是她隐秘的心事。
那日皇兄说,杀了三皇子就许她回宫待嫁。
嫁谁?她没问,也不必问。
北霖谁不知道,倾城公主是要配给那位明月般的步月公子的。
这香囊,原也是要赠予那人的。
十年来,她将全部心血倾注于辅佐皇兄,以七杀之名蛰伏多年,杀人、布局,她样样擅长,而一应女红琴艺,则由贴身宫女琳琅顶替应付。
她只会用剑,从不懂如何讨人欢心。
七杀的身份予她天赋与冷锐,却也斩断了情感的途径
唯有江步月不同。
在她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唯有他见过她眼底未褪的少女柔光。
那时她天真地想,若她从此收刀归鞘,做个真正的公主,那么就从这枚香囊开始。
于是她熬了三个通宵,跟着琳琅学女红,执剑的手第一次拈针,最终绣成这歪歪斜斜的针脚像极了她别扭至极的心事。
最后一次刺杀前,她将香囊呈给皇兄,求赐江步月。
可皇兄只是扫了一眼,淡淡道:“让琳琅再绣一个好看的。”
质子入赘,不配用金线。
昨日大火逃生,她以赵三娘的身份与江步月打了个照面,他腰间的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