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了。”“你是大姐。”“先打五千过来,赶紧想办法!”
声音三:闺蜜周晓芸在电话里,愤怒地、劈头盖脸地骂:“你妈是不是有病?!”“你就是太怂了!”“你得先把自己当个人!”
这些画面和声音,在她脑中交织、冲撞、缠绕,形成一种令人疯狂的、充满撕裂感的颅内轰鸣。一边是血缘姐妹冰冷理性的“评估”和居高临下的漠视,一边是血缘父母(至少是生物学上的)无休止的、包裹在亲情外衣下的索取和情感绑架。而她,被夹在中间,像一块被两股相反力量拉扯的、即将碎裂的破布。
重返公司,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假装一切正常,假装可以像以前那样,做一个沉默的、不起眼的螺丝钉,完成被赋予的功能,然后消失。但电梯口那场相遇,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将她这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浇灭了。
韩丽梅不会让她“假装”的。韩丽梅的目光,韩丽梅的规则,韩丽梅所代表的那套冰冷、高效、评估一切的体系,会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她无法逃脱被“观察”的命运。每一次不期而遇,每一次工作汇报,甚至只是安静地坐在工位上,都可能成为韩丽梅(或她授意下的林薇、苏晴)评估的“数据点”。她像一个被放在透明玻璃箱里的小白鼠,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分析,用来判断她的“韧性”、“价值”、“风险”,以及是否“值得”那笔“救命钱”的投资,或者,是否“值得”被继续“观察”。
这种认知,带来的不是恐惧(尽管恐惧依然存在),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了屈辱、荒谬和冰冷的愤怒的无力感。她像一个提线木偶,线的一头被母亲和那个贫困的家庭牢牢攥着,不断拉扯,索取着生存的血肉;另一头,被韩丽梅用理性评估的冰冷丝线若有若无地牵引着,随时可能因为“价值不足”或“风险过高”而被彻底剪断、丢弃。
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周晓芸骂得对,她得先把自己当个人。可“当个人”,在这个荒谬的困境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家里的索取说“不”?她已经尝试了,用“身体不适、无法工作”为由,强硬地拒绝了母亲那五千块的要求。但母亲的电话并没有停止,语气一次比一次焦急、不满,甚至带上了哭腔和隐隐的道德指责。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家里的“困难”是真实的,哥哥的婚事,弟弟的学费,房子的修葺,母亲的身体这些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消失,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以更猛烈的方式,再次砸向她。她能扛多久?下一次,下下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