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愿的邮件,如同几道极其细微、却无法被完全忽略的杂波,干扰着她思维网络的绝对平滑。
韩丽梅的目光,从一份关于南美市场并购风险的评估报告上抬起,落在了办公桌一角。那里,平整地放着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物品——张艳红那晚遗落的、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帆布包。它没有被收进抽屉,也没有被随意丢弃,就那样放在那里,像一件被暂时搁置、等待处理的“待办事项”,也是一个无声的、关于那个“变量”存在的提示。
她的指尖,在光滑的实木桌面上,极轻、极有规律地敲击了两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频率和力度,往往反映出她思考内容的复杂程度。
那封邮件,她收到了。在发送成功后不到五分钟,她的私人加密终端就接收到了提示。那个一次性邮箱,是她为“极端情况”预留的通道之一,使用条件苛刻,本意是为了防止“变量”在彻底崩溃或走投无路时,做出不可控的危险行为。张艳红用它来请求“谈谈”,虽然不符合预设的“极端”标准,但确实传递了一个信号——这个“变量”在经历了最初的冲击、崩溃、短暂的自我封闭和重返后的试探性观察后,开始尝试“主动行为”,试图寻求“定义”和“边界”。
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变化。是“韧性”的体现?还是“不安分”的征兆?抑或是压力累积下的另一种应激反应?
韩丽梅平静地关掉了那封邮件的提示窗口,没有回复。回复意味着额外的互动,意味着可能打破现有的、她所设定的“观察-评估”的安全距离,意味着给予对方不切实际的期待或误解。沉默,本身就是最清晰、也最符合她当前策略的回应。
而昨天在三十八层电梯口的“偶遇”,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一次她刻意为之的、对“变量”当前状态和邮件事件的、非正式的、无声的“反馈”。她看到了张艳红眼中的惊惶、僵硬,以及那试图用“公事公办”来掩饰的、底层员工面对顶层权力时的本能畏惧。也看到了,在自己那冷淡到极致的一瞥之后,对方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火光的彻底熄灭,和取而代之的、一片死寂的平静。
那是一种“接受”。一种被现实和绝对力量碾压后,放弃挣扎、放弃幻想、彻底认命的“接受”。从“评估”的角度看,这种状态,降低了“变量”行为不可预测的风险,但也可能意味着“潜力”的枯竭和“价值”的固化。
这并非韩丽梅想要的结果。至少,不完全是。
她“观察”张艳红,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