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想象出,两周后,当她交上一份苍白无力、错误百出的报告,或者在汇报中语无伦次、漏洞百出时,韩丽梅会如何反应。大概不会发怒,不会指责,只会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用最冷静、最理性的语气,指出报告中的每一个逻辑漏洞、数据缺陷和不切实际的建议,最后,或许会淡淡地说一句:“看来,这个任务超出了你目前的能力范围。后续的评估和工作安排,会相应调整。”
然后,一切就结束了。她“回报”的尝试失败,她在韩丽梅评估体系里的“价值”被调低,甚至归零。那笔“救命钱”带来的无形压力或许会以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降临(比如从工资中扣除?或者被要求签订更苛刻的协议?),而她,将在这个庞大体系里,继续作为一个更边缘、更沉默、也注定更无望的“螺丝钉”存在下去,直到被彻底磨损、替换。
绝望,冰冷、粘稠、深不见底的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不得不紧紧抓住桌沿,才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
不。不能这样。
心底深处,那个被韩丽梅的冷酷和这“不可能的任务”强行逼出的、名为“麻木认命”的东西,在极致的绝望压迫下,反而开始扭曲、变形,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定要接受这样的“评估”和“判决”?
凭什么她连尝试挣扎、连失败的机会,都要被预先设定为“毫无价值”?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要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家庭和韩丽梅)如此随意地摆布、定义、消耗,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韩丽梅说,“我只是你的上司”。好,那就按照“上司”和“下属”的规则来。上司下达了任务,无论多么不合理,多么不可能,下属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哭诉“做不到”,而是应该去思考“如何做到”,哪怕最终真的做不到,也要在“做”的过程中,展现出“努力”和“尝试”。
苏晴说,“从你能接触到的地方入手”。
对,从她能接触到的地方入手。从她每天做的那些琐碎、重复、令人烦躁的事务入手。从那些她曾经只是被动忍受、从未想过要改变的“不便”和“低效”入手。
她或许不懂“精益管理”,不懂“数字化工具”,不懂“系统性诊断”。但她懂那些表单怎么填更容易错,懂哪个环节总是卡住,懂同事们私下抱怨最多的是什么。她或许画不出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