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们也愿意说两句话了。
眨眼便到了正月初八,秋昙在江上飘荡半月之久后终于上岸,坐马车进了苏州城。
今日正是年后各铺子开张的日子,街道上各处都是鞭炮声,行人如织,因年节吃了几顿好的,各个都十分富态,秋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觉得自己在苏州做生意的这六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马车行至九曲长街时停住了,这条街十分萧条,两侧十几间都是秋昙的织染坊和绸缎庄,她从檐下走过,一路看下去,织机整齐罗列,每台织机后妇人们都迅速踩着踏板,用梭子布上纬线,如此反复,秋昙没看出什么异样,心里松了口气。
或许那梦只是个梦,她大惊小怪了。
正忖着,从前头一绸缎庄里走出个熟悉的人影。
“秋昙!”春娘向她招手,“你怎么回来了?”
秋昙快步走过去,打趣道:“这还不是想你了!”
春娘哈哈大笑,“娘子这话留待回家再说吧,”周围几个跟着的伙计都憋着笑,上前来向秋昙拜年,秋昙向他们问好,如此寒暄了一刻钟的功夫,秋昙才把春娘拉到一边,问她可交货时可出了差错。
春娘双手抱胸,“我出马能有什么差错,那十万匹丝绸已坐上官船出海了,再过月余朝廷的款就要拨下来,那批生丝也划给我们了,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商,诶,对了,小满如何了,跟秦家那二郎相认了么?”
秋昙这便将小满被绑一事同她说了。
春娘急得挠袖子,腰一叉,“东昌伯爵府教出来的小姐,真个连匪徒也不如了,绑架那么小的孩子,幸而休了,不然我就要回京以暴制暴了!”
“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件要紧事,过几日朝廷便会派人来查咱们的账,我得回去把这些年的账都寻出来,按年份排放好,”秋昙道。
春娘笑秋昙迂腐,上头派人是真来查账的么?那是来要银子的!
其实谁不知他们是来要银子的,只是秋昙记得秦煜的话:官场水太深了,万不可图方便便行贿走歪路,去年还风光无限今年却已被抄家的何家便是她的下场。
五日后,果然三个织造局来的公公过来查账了。按惯例,秋昙和春娘先领三人去了她们的织染坊视察,几位公公也装模作样地问了问有多少架织机,织工她们几日能织一匹布,问完了又去看染布,见染一种草绿色的布匹时往料里加的盐配比不对,他们也指了出来,如此秋昙和春娘陪着逛了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