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到最后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对自己说,“忘却…”
于是醒来以后昨晚的事情一开始还能想上几分片段,儒生,人间…
可再仔细想想,并没有那回事。
可最后明明有人以不知名的调调哼唱歌谣:
“夜迢迢,灯烛下,几心闲。平生得处,不在内外及中间,点检春风欢计,黄鸟鸣翠报平安咯。”
日子跟往常哪里都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丁前溪打开屋门,来到摆放着烧饼炉子的小院里,摸了摸下巴上还未变成胡茬的绒毛,伸了伸腰走出院子。
要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隔壁打水回来的瘦弱少女双手半拎半拽着一桶水好不容易走到门前,丁前溪顺着少女走来的路上,那儿有一条浅浅的水洒落的痕迹。
瘦弱少女看着一桶水只剩下半桶的背影,多少有些萧瑟。
“曹锦儿,又打水去啦?”丁前溪快步推开隔壁的院门,帮忙着将水桶拎到小缸那儿,妹子站在缸边看着丁前溪认真的神色,浅浅的笑意随着缸中的水荡着涟漪。
“前溪哥哥…辛苦啦!”瘦弱少女原名曹锦,此刻有些气喘,早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竟然有些许别样的味道。
丁前溪暗暗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的某些想法,虽然已经听了很多年的“前溪哥哥唉!”,可还是止不住的…意气风发。
“前溪哥哥”跟他的锦儿道完别后,穿过小巷,一路向小镇西面跑去,路过社学的时候老旧道观静悄悄一片,也对,今日休沐。
少年一口气跑到镇子的最西南边角开始不紧不慢的往回晃悠。
他看着小镇西边百余户人家零乱的遍布着,继续往北边走,小镇总体构成是非常简单的,由一条东西流向的河流分开,只是简单的分为小镇南边跟小镇北边。
一户户人家陌生又熟悉,那种感觉纷至沓来。
当走到落梅巷的时候,看到不少妇人跟孩子围在水井边上边打水边闲聊,木轱辘的井车发出有点好听的“吱呀”声,当丁前溪路过的时候,两三个眼熟的妇人朝着自己打招呼,他只是笑着跑开了。
哪个朝代的婶婶,有一样东西本质上是通用的,少女叫闺中窃窃私语,眉目含情,令人赏心悦目,而年纪大的婶婶嘛,虽然也是神采飞扬,可口水唾沫直飞,那就只能叫八婆了!果不其然,看见飞快跑过去的少年,辩论的中心就变成这小子以后能不能娶上媳妇了。”
再往北去就到了现在住的小巷,这巷子东边到头就是连接着小镇东边的石拱桥,村子里唯一一座连接南北的纽带。
丁前溪向着东边一路望去,视线停留在石拱桥弯弯的顶部,心思有些复杂。
命运有时候就像是一座石拱桥,生在南边,跟生在北边,那就是两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