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了一丝波动,抬起眼皮,用一种混合着淡漠、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以及看死人般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哑着嗓子,机械地指了指城内最深处的方向。
那里,一片浓郁得化不开、仿佛由鲜血与火焰混合而成的赤红色雾霭笼罩天地,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令人神魂悸动的恐怖高温和毁灭一切的狂暴波动。
“焚天焰就在城中心的焚天台。不过,奉劝你们一句,别去送死。”守卫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念经,“上个月,像你们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想去炼化神火锤炼神身的,去了七拨,修为最低也是真神中期。结果,没一个活着出来。连灰都没剩下,成了焚天焰的燃料。”
林墨像是根本没听到他那毫无诚意的劝告——或者说,这劝告反而更坚定了他的决心——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韩清瑶、青玄和墨浩天,迈步跨过了那扇如同巨兽咽喉般散发着吞噬气息的幽冥黑铁城门,正式踏入了这座传说中的罪恶之城、剥魂之都——蜕衣都。
一入城内,仿佛瞬间跨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压抑绝望的维度。
空气中的神元气息变得极其稀薄、惰滞,像是被抽干了生机的死水,连指尖凝气都滞涩得厉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像湿冷的棉絮裹住胸腔,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混着深入骨髓的绝望——那绝望不是骤然袭来的痛,是浸在骨子里的麻木,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更让人发毛的是阴影里藏着的疯狂,檐角下、墙根后,总似有若无传来细碎的笑或呜咽,说不清是人是鬼。
街道偏生修得异常宽阔,本该是车马通行的坦途,此刻却只剩肮脏破败。黑色的地砖被踩得坑洼不平,缝隙里凝固着深色的污渍,风一吹过,卷起的灰里都裹着股陈腐的血腥味,黏在皮肤上像层薄油。
两旁的房屋也透着股死寂。大多是黑石砌的,墙皮剥得一块一块,歪歪斜斜撑着,像是随时会塌下来。窗口糊着的破布早烂成了丝,风一吹晃晃悠悠,倒衬得窗框像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街上,整一片屋子连起来,竟像座被人遗忘了千百年的墓碑群,连阳光落进来都透着冷。
街上倒挤满了人,却没半点活气。都是修士,却个个面黄肌瘦,颧骨凸得老高,身上的衣袍烂得遮不住肉。眼神更是麻木,直勾勾望着地面,或靠着墙根瘫坐着,像被抽了魂的行尸走肉。神元气息散得稀稀拉拉,大多连筑基都不稳,更有不少人身上带着道伤——不是刀剑伤,是缠在骨头上的诡异伤痕,伤口处缠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