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租客，和周子明没关系！”李宝往前跨了半步，把小诗完全护在身后。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肋骨发疼，“你要报仇，该找周子明，不是无辜的人！”
“无辜？”李雪珠突然尖笑，腐烂的牙龈里渗出黑血，“当年我跪在拆迁办门口，求他们给我三天，让我把奶奶的牌位从祖宅里请出来。周子明的人拿高压水枪冲我，说‘三天？你奶奶的骨头早化成灰了’——那时候，围观的人可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举着手机拍，没一个拉我一把。”她的长发突然缠住李宝的脚踝，凉得像泡在冰水里的麻绳，“小诗搬来那天，我闻见她身上有‘蓝月亮’洗衣液的味——周子明的小情人，也用这个牌子。”
李宝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小诗昨天说“房东送了瓶洗衣液，说是进口的”，当时只当是客套话，现在细想，那瓶蓝月亮的标签确实和超市买的不太一样。
“她真的不知道。”李宝咽了口唾沫，余光瞥见张远山正慢慢往他这边挪，手里攥着张新画的镇鬼符——刚才撞电梯门时，老道士藏在袖管里的符囊裂了，符纸散了一地，这张是他刚才趁乱从石缝里捡的，朱砂还没完全干透。
“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我帮你讨公道。但小诗她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
李雪珠的长发松了松。
她溃烂的脸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像具被泡了二十年的尸体：“你想知道？好，我讲。”
密道里的油灯突然“噼啪”炸了朵灯花。
李宝感觉有阵阴风从脚边刮过，带着股焦糊味——像是烧纸钱的味道，又像是烧头发。
“去年清明，我在祖宅里给奶奶上供。周子明的人来了七八个，说‘签了协议，给你三倍补偿’。我不肯，他们就砸门。”李雪珠的声音变低了，像在说件很旧很旧的事，“后来后来王强出现了。他说他是房产公司的法务，偷偷帮我查过，祖宅底下可能有唐墓，按文物法，拆迁得停。”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锁骨，溃烂的皮肤里挤出白花花的脓，“我信了他。我请他吃桂花糕，给他看奶奶的老照片，甚至”
油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李宝听见小诗压抑的抽噎，张远山急促的喘息，还有李雪珠突然拔高的声音：“他说要帮我保住祖宅，可转头就把我奶奶的牌位扔进了拆迁车！他说‘你这样的钉子户，我见多了，闹够了自然会签’——”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