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龙、陈挺军、褪色的木牌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纸灰,消失得干干净净。
消毒水的气味先钻进鼻腔。
李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声。
他想动,却发现浑身像灌了铅,只能偏过头,看见赵婉儿趴在床沿,马尾辫散了几缕在他手背,张远山靠在墙角抽烟,火星在暗处一明一灭。
“宝子醒了?”张远山掐了烟凑过来,眼里红血丝像蛛网,“可算醒了。你和小徐在旅馆里昏迷两天了,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叫不醒。”
李宝想说话,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徐若雅还闭着眼,脸色白得像张纸,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他突然想起梦境里最后那阵刺痛,摸了摸耳垂,指尖碰到个结痂的小伤口——和他咬徐若雅时的位置分毫不差。
“别说话。”赵婉儿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她抽了张纸巾擦他嘴角的口水,“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她的手指在发抖,李宝注意到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泥——估计是在旅馆外挖了两天,想找什么线索。
张远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尾,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我查了旅馆的老档案。1998年7月15确实有场大火,烧死了个叫陈王氏的女人和她儿子陈挺军。消防记录里说,火灾是柴房煤气罐爆炸引起的,但现场发现了半张冥婚契约,上面有陈王氏的手印。”他合上本子,眼神沉得像口井,“那旅馆的地基,压着唐朝的乱葬岗。”
李宝突然想起梦境里墙皮脱落处的焦黑土坯——原来不是火烧的,是底下埋的尸骨怨气渗上来,把土都焐焦了。
他想抬手指指徐若雅,可胳膊刚动,赵婉儿就按住他:“小徐没事,就是魂儿虚。张哥说要留在这里做场法事,我本来想送你们回上海,可他说......”
“阳气重的地方反而克魂。”张远山接过话头,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今晚子时,我在旅馆门口烧三柱高香,再给陈挺军母子立块往生牌。”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宝子,你后颈那道抓痕,是老板娘挠的吧?”
李宝摸了摸后颈,果然有三道浅浅的红印。
他想起梦境里老板娘说“吸了灵血能啃三天”,喉咙突然发紧。
赵婉儿的手还按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带着点护手霜的茉莉香——这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夜幕渐渐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