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让人抬上来几口大锅,锅里,是熬好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
“这是什么?”有人小声问。
“看着像毒药”
许峰没有理会那些议论,他指着那几口大锅,对所有人下达了命令。
“每家每户,领一个喷桶。把这东西,仔仔细细地,喷到每一片叶子上。正面,背面,都不能漏。”
“许许峰同志。”老族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上前,“这这是啥啊?这么冲的味道,别把庄稼给烧死了。”
“烧不死。”许峰看着他,又扫过所有人,“这是治病的药。”
“药?”众人面面相觑。
“石灰,硫磺,还有水。按比例配的,叫波尔多液。”许峰平静地解释道:“洋人发明的,专门治这种黑斑病。”
波尔多液?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他娘的,管他什么夜,只要能治病,就是好夜!”
石头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早就被许峰彻底折服,此刻更是无条件的信任。
他二话不说,拿起一个木制的喷桶,灌满了药水,扛在肩上:“许哥,你说怎么干吧!”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只能跟着行动起来。
一场前所未有的“作物保卫战”,就这样在大别山深处打响了。
几千人,背着土制的喷桶,像一支支奇特的部队,开进了田间地头。
刺鼻的硫磺味,很快就覆盖了泥土的芬芳。
许峰没有待在后方指挥。
他亲自背上一个最重的喷桶,走在最前面。
他做得比任何人都认真,每一片叶子,每一寸土壤,都被他均匀地喷洒上蓝绿色的药液。
他用行动,代替了所有的语言。
人们看着那个沉默地走在田垄上的身影,心里的恐慌和疑虑,不知不觉地,被一种新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一种盲目的,却又无比坚定的信任。
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傍晚,耳房里。
林雪正用温水,小心地擦拭着许峰的肩膀。
喷桶的带子是粗麻绳做的,一天的重负下来,他的肩膀被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
“疼吗?”林雪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