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一散开,三日米就坏。”
船户那边一个老船工应:“怕的是逆风,晚一日,价就落。”
又一个年轻船户窘迫地抬手:“我怕的是卸货时手一滑,袋破了,今儿早上我就破了两个。”
众人笑作一团。紧张的筋被重新按回筋槽里。
朱瀚道:“霉怕散风,逆风怕预留。你们先把怕的放在前头,价就在后头。船户先在棚里‘留半寸’,先卸不散味的,之后米行在后头用帘子挡风。你们两家,先把最怕摆到台面上,别把价挂在脸上。”
众人低低应着。朱瀚又道:“至于这棚——拆了。”
青衫人脸色惨白。
朱标上前两步,手掌按在红绳上,抬手便往上一提。
那条粗藤绳被雨水泡得发涨,竟也给他一硬力提起半尺,露出底下系绳的暗钩。
姚谨一脚踢飞,暗钩“当啷”落地。青衫人嘴唇哆唆,扑通跪下:“王爷,我我错了。”
“错不在你一人。”朱瀚看着他,“是这‘名’。以后谁敢私立棚,挂红绳、写牌匾、收银钱、定输赢——杀无赦。”
他停了停,声音却忽然转柔,“但若有人用棚,做正事,也可立,不收钱,每日给一碗粥。谁来挂牌,不许写字,就照人的脸。谁敢在牌上写自己的名,我就把他名从这城里抠出来。”
回宫的路上,马车内微微摇。
朱标捏着一根细绳,心里还在回味拆棚之事。
他忽然问:“皇叔,这‘暗尺’”
朱瀚看他:“你听出来了?”
“你说青衫人停不住,便让他说‘想要’,我就想起你在棚下对书童说‘你把停写成亭’。我猜,皇叔你心里又多了一把尺。”
“这把尺,你也有。”
朱瀚道,“叫‘听实’。你若敢在心里先承认自己‘想要’——想赢、想快、想被人夸——你就能听出别人那一口虚气。拿人当人,别当戏子。戏子要演,人才肯看;人只要说,别人就肯听。”
马车外,宫城的檐牙飞出一抹黑,像一张大口在夜雨后吐出一口新气。
车刚进承天门,一名内侍已迎在廊下,低声道:“皇上急召。”
奉天殿里烛火如昼。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身旁放着一根旧竹杖,是打仗时带来的,从未离身。
他见二人,眼里有喜有怒,把竹杖往桌上一敲:“朕说那个什么‘公棚’,果然是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