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头骂骂咧咧地坐在牛车辕上歇息,有眼色的郡国兵立刻递上一壶温好的椒柏酒给老宋头和另外两名邮卒,脸上满是感激。
“宋头,快喝口暖暖身子!要不是您老,我们这些倒霉蛋哪能在这时节收到家信,您真是积了大德了!”
拿到家书和包裹的郡国兵们围拢过来,纷纷向老宋头道谢,不吝赞美之词地夸赞起邮卒们,话语里透着由衷的敬重。
他们虽是持刀佩剑的郡国兵,时常要上阵杀敌,对付鲜卑、高句丽或扶余的蛮夷,但终究只是服兵役的郡国兵,并非吃一辈子军饷的正卒。
而邮卒却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吏员,若非犯了错被罢黜,这份皇粮能吃一辈子。
尤其在这苦寒的辽东当邮卒,俸禄也是实打实的厚实,按佐吏的级别发放。
否则就这大雪封路的时节,哪有人愿意冒死去干邮卒的活计?
积雪将官道都盖住了,哪里能在茫茫雪原上辨识道路?
若是缺乏经验的邮卒,没准就会在这茫茫雪原里迷了路活活冻死在路上。
寒暄一阵,老宋头叹了口气,推了推身边两个年轻邮卒,朝众人郑重地抱拳作揖道:“老哥儿几个,明年开春后,我这把老骨头是真跑不动了。往后的活计,就交给我家小子和侄儿了,还请诸位多多担待,照顾一二,若是送得慢了,打骂几句便是,千万别记心里。”
众人看着眼前这年纪还不到四十五,面容却已饱经风霜,显得格外苍老的模样,都不由得一阵沉默,面露唏嘘。
在辽东当邮卒,钱是赚得多,可也是拿命在风雪里搏,不光是各县的官方文书,其余家家户户都指着他们传递音讯和救命包裹,自然也都愿意行个方便,搭把手照顾一二。
“先不说了,晚些我请哥几个喝酒。”老宋头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内衬的口袋,“差点误了大事!这儿还有几封给卢长史的紧要书信!”
老宋头连忙止住话头,催促着儿子和侄子重新套好牛车。
“快去快去!卢长史的事可耽搁不得!”郡国兵们连声应和。提起这位卢长史,他们脸上无不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敬重和爱戴。
听郡守提起过,这位卢长史的乃是当朝太傅的长子,也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官儿的长子,就连天子也时常送来书信和礼物关照他,竟然来了他们辽东这苦寒边陲当个小官历练。
没人会认为卢阜是来镀金的,谁会来这鸟不拉屎,随时还会面对鲜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