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是泥浆和石头，一脚下去都不知道下一脚往哪儿搁，没走几步所有人都成了泥猴，我给你说，爬都比走路快。看到我这颗门牙了吗，后来补的，就是那天磕掉了半颗。”
“那还不赶紧掉头回！”小陈打了个哆嗦，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别把自己命搭进去。”虽然这会儿好端端的坐在她面前，但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惊恐。
“当时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虽然都是民间自发的救援组织，却没一个退缩，几乎都是凭着毅力踉踉跄跄往前走。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吧，遇到了一些从灾区顺着公路往都江堰走的人，和我们一样，都是狼狈不堪。好在每人的背包都有些水和面包，给他们分了点，你是没见一个个那吃相，和八辈子没吃饭一样。”
“就这么走了一夜？真是铁人！”
“那不然呢？都是提着那股儿劲往前走，又是大雨又是落石的，谁敢停天蒙蒙亮的时候，穿过了一个什么隧道，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小镇，确切的说比村大不了多少”
“村里还有人活着吗？”
“怎么没有，不过房子全都成了废墟，有个老头一见我们，眼泪都下来了，哭着让我们去救他老伴和孙女。”
“救出来了吗？”小陈眼里透出期盼的眼神。
“没！”我摇了摇头:“被压的很深，没有大型设备根本救不了，等救援大部队到的时候，老人和孩子都没了呼吸当时我们能用的工具只有手，根本就不敢乱搬乱动。发现活着的人，如果够得着，就给他们喂点水和面包。进不去的话，只能在外面陪着说说话，鼓励他们坚持下去。”
“上午的时候天放晴了，阳光一照，根本无法给你形容空气中的那股味道，自己琢磨一下，有些尸体被雨淋了一夜，再突然”
“呀，别说了！”小陈捂住耳朵:“再说我不听了。”
我点燃香烟，沉默地看着窗外。
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反胃，跑到江边去吐，还没吐出来就扭头跑了回来，因为我看到一具具尸体在江面漂着。”
小陈脸上流出惊恐地表情:“怎么会漂在江里。”
“我不知道！再后来李波发现了一个被压在两个板子缝隙下的小女孩，我俩捣鼓半天才把周围腾出点地方，勉强能蹲下去给她送点吃的。”
“可没想到哄孩子的时候，放在上面的包被人抢走了，等李波窜上去已经撵不上了。背包都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