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麟德殿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宫灯的光芒映照着满地狼藉和尚未干涸的暗红。负伤的侍卫和来不及抬走的尸体横陈在地,幸存的官员们惊魂未定,聚在角落低声私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御座前那道挺直的身影。
毛草灵拒绝了立刻去偏殿休息的提议,肩头的剧痛一阵阵袭来,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的眼神却比殿内任何一盏宫灯都要亮,锐利地扫视着正在被清理的现场。
“陛下,”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旁皇帝的耳中,“今夜之事,绝非赵元朗一人之胆。”
皇帝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酒意和之前的惊惧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他并非蠢人,只是先前被胜利和酒宴麻痹了感知,此刻经毛草灵一点,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赵元朗能调动部分京城防务将领,能在麟德殿外替换侍卫,这绝非一个兵部尚书能够独立完成。
“灵儿的意思是”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彻查。”毛草灵吐出两个字,冰冷如铁,“所有与赵元朗过从甚密者,今夜值守宫禁有异常调动者,乃至宴席之上,神色有异、言行可疑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被禁军统领押解过来的几个叛军头目和脸色惨白如纸的吏部侍郎周文渊。“尤其是周侍郎,方才与几位将领相谈甚欢,本宫看得清楚。带下去,分开严加审问,撬开他们的嘴。”
禁军统领抱拳领命,眼神中带着对皇后的敬畏,毫不留情地将挣扎哭喊的周文渊等人拖了下去。殿内其他官员见状,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毛草灵又连续下达了几道命令:封闭宫门及京城四门,许进不许出,全城戒严;命京兆尹府配合禁军,按名单缉拿叛党余孽;调派绝对忠诚的皇城司密探,监控所有可能与此事有牵连的官员府邸;同时,以皇帝名义发布安民告示,只言有奸佞作乱已被平定,避免引发京城恐慌。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思虑周详,仿佛早已在她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皇帝在一旁听着,看着毛草灵苍白而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愈发浓重。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叛徒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身边这个女人近乎依赖的信服。今夜若非她
“灵儿,你的伤”皇帝看着她肩头洇出的血迹,心疼地开口。
“皮肉伤,不碍事。”毛草灵打断他,语气平静,“当务之急,是稳住朝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