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遂大方割爱,有的赞程白眼光独具,内里却各怀心思。
程白收起扇子,起身朝郑遂作揖,笑得十分开怀:“郑相如此,某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坐得离郑遂最近的曾侑眼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朝程白道了声“恭喜”。
坐在最下首的何峻遥遥地看着诸位大人,表面上满是艳羡和钦慕,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当郑遂喊来奴仆,让人将那副字取下来交给程白时,曾侑借着用茶盖撇茶水表面浮沫的空隙,朝何峻递了个眼色,何峻点头会意。
何峻起身,先是朝在场的各位都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将一直揣在袖中的一个卷轴取出,举止间带着讨好般的谨慎和谦卑:“诸位大人,学生在云间寺临摹前朝碑帖时略有所得,便习了幅字,但始终不得其法。今日斗胆,想请诸位大人为学生雅正。”
何峻嘴里说着“诸位大人”,但目光却是只看着郑遂一人。
见郑遂点了点头,何峻才缓缓将手中的卷轴拉开。随着卷轴上的墨字尽数展现,在场人的呼吸都轻了许多,仿佛稍微重一些就会吹散纸面上的飘逸灵动。
程白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而后眉毛微挑,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何峻那张挑不出丝毫差错的笑脸上。
郑遂脸色稍霁,言简意赅地赞道:“好字。”
郑遂的话音一落,其他人的赞扬声也纷纷响起,转瞬间,何峻变成了在场诸人的焦点。
曾侑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眼角瞥见一旁的程白也颇有兴趣地看着何峻,更是得意地仰起头:“后生可畏啊。”
就在这时,一个圆脸矮胖的男人从外头进来,径直走到郑遂身后,与他耳语几句。
曾侑认得这是管家郑安,猜测他是把郑修请来了,连忙想使眼色让何峻退回来坐下。但曾侑的眼色还在路上,郑修就已经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爹。”郑修朝最上首的郑遂行过礼后,又朝坐在左右两边的人作揖,态度是少有的谦逊,“郑修见过各位大人。”
郑遂的脸色此时已经好了许多,嘴角甚至还挂着隐隐的笑意:“小犬只会闷头读书没什么见识,日后若是有无知之处,望看在本相厚脸的份上,指点指点他。”
在场者对着郑遂和郑修,又是一顿吹嘘拍马。郑修依旧不耐烦听这些废话,转眼看向一直立着的人。
“郑公子”何峻见郑修看向自己,正要拱手上前向他正式地通报姓名时,却被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