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月并不爱喝水,但此时点头点得十分乖巧,声音甚至还带了些急切:“国子监离宫门还有些距离,夫子赶紧去吧,可别耽误了朝会。”
“嗯,这便去。”裴濯说着,但并没有立刻出去,在外间的桌子旁停留了一会儿。
窈月正想探头瞧瞧裴濯在做什么时,他突然抬眼看了过来。窈月赶紧裹着被褥埋头躺下,闷声道:“夫子慢走,学生不送了。”
很快,窈月就听见裴濯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窈月这才拉开被褥,仰面大口地呼气。她本只打算闭眼再眯一眯,等裴濯的脚步声远了再爬起来,可没想到眼睛一闭上,就跟浆糊黏上了似的,怎么也撕扯不开,索性就想:那就睡一会儿,睡一小会儿
等窈月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猛地掀被起身,鞋袜也顾不上穿,推开门一看,入眼的是暮色四合。不远处,常生正站在廊下点灯。
窈月回头,看着桌上那只早已没有烟气冒出来的香炉,闭眼扶额,糟了,好像又被裴濯算计了。
“小哥,我睡了多”
窈月的话还没说完,常生就长长地“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裴濯书房的方向。
窈月有些意外,朝常生无声地做着口型:“有客?”
常生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也朝窈月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贵客。”
窈月将信将疑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她连郑遂都见过,比丞相还贵的,怕是只有圣人了吧。
窈月怕自己现在的这副尊荣吓到裴濯的“贵客”,回房间稍稍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正准备去瞅瞅那位“贵客”的模样时,肚子却“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昨天本就吃得少,又全吐了,今天躺到现在粒米未进,可真是太惨了。窈月心疼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等着,这就填饱你。”
窈月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也顾不得跟正忙活着的常生打招呼,见到一盘点心就往嘴里塞。
“张越!这是给客人准备的!”常生小声嚷嚷起来,窈月却因为吃得急,噎得直翻白眼。
见状,常生只能愤愤地倒了水给窈月递过去:“噎死你算了!”
窈月就着水,好不容易才把卡在喉咙里的点心咽下去,长舒口气:“小哥,你这什么呀,又硬又糙。别说给贵客了,饿鬼吃了都得再死一次。”
“你懂什么,”常生的声音更小了,“先生大度,会给那位制茶。我小气,只能给那位上些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