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听见了。
范夫子痛心疾首道:“礼崩乐坏,世风日下。连你们也不愿学,如此奇书如今竟只被用于卜筮,暴殄天物孰不可忍!”
窈月竖起书,挡住因为忍着笑而浑身发颤的自己。范夫子这是生不逢地,他若是在岐国,见到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人人皆奉易为圭臬,怕是会感动得老泪纵横。不过,岐人尚巫,他们好像也是为了卜筮才看
等范夫子用沉痛的声音又开始新一轮口若悬河时,窈月继续翻看常生留给自己的那本图文并茂的册子,一边翻一边想,裴濯看着人模人样的,一身的毛病还真不少,夏天畏热冰不离手,冬天怕冷火不离身。
窈月暗暗腹诽,裴濯这冷热都怕的金贵身子,还专门挑了个冬天跑去天寒地冻的岐国,肯定不单单是为了给岐国皇帝祝寿。
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晚上,窈月守着一桌冷了热热了又冷的饭菜,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皮打架的窈月侧头看向一旁的刻漏,叹了口气。裴濯果然如他所说,三更半夜了都没回来。
临近出使,裴濯肯定是忙的,但也不至于忙得人影都看不见,连觉也不回来睡了该不会是刻意躲着自己吧?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别有所图
窈月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着了,赶紧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可能露馅的地方,思来想去除了脑子越来越乱,没有半点主意。
她一边骂自己愚蠢无用,一边软趴趴地倒在桌上。她是真不明白,大人让她接近郑修和裴濯,到底是看中了她的一团傻气,还是看中了她的满脸蠢样。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聪明,难不成自己这种又蠢又傻到极致的,就是最好的伪装?
郑修是自负到不愿相信被她所骗,可是裴濯窈月总有一种自己早就被裴濯看穿的感觉,但裴濯既没有赶她,也没有抓她,除了逼她背书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任她行事,以致于窈月时不时会生出裴濯是真的在把她当徒弟的错觉。
徒弟?若是大人一直没有吩咐,她就这样一直以“徒弟”的身份待在裴濯身边也挺好的。虽然她不喜欢背书,但只要背书的时候能看着裴濯的那张脸,别说必考的十三经了,三百经她也愿意背下来。
刻漏传来极有规律的滴水声,窈月看着屋外越来越深的夜色,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窈月极少做梦,即便偶尔身在梦中,也会极快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然后逼着自己从梦中醒过来。因为无论美梦还是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