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一阵子,窈月终于把所有的菜肴热好,献宝似的端到裴濯面前。
窈月双手托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盯着裴濯下箸、入口,迫不及待地问:“夫子,味道怎么样?”
裴濯有些意外:“还不错。”
窈月喜得嘴巴差些咧到了耳朵边:“夫子喜欢就好,学生日日都给夫子做。”
裴濯下箸的动作缓了缓:“你以后,不必再称我‘夫子’。”
窈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马上要跟着裴濯一起去岐国,裴濯的身份是使团正使,不是国子监的授课夫子了,她的确不好再用”夫子“称呼裴濯。
窈月自以为想通了缘由,脸上的笑容不减:“那我是跟常生一样唤您‘先生’?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唤您‘大人’?”
“随你。”
窈月想了想,笑道:“那还是‘先生’吧。我喊过的‘大人’太多了,‘先生’可就您这么一个。”
裴濯没有反对,又把每一碟菜肴都尝过了,才放下象箸:“你等会去我书房,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窈月的心又瞬间提起,难不成裴濯还在计较白天的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窈月紧赶慢赶地收拾完锅碗瓢盆,又飞快地翻了一遍常生留下的册子,可惜并没有找到应对裴濯生气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拖着步子走进裴濯的书房。
窈月先是看向裴濯常常倚着看书下棋的罗汉床,空的。又转头看向裴濯时不时摆弄茶具的茶桌,还是空的。窈月心中纳闷,又往书房里走了几步,这才看见裴濯立在书案后,眼眸低垂看着案上。
裴濯没有抬眼,只往书案旁边让了些位置,示意窈月上前。
“过来看看。”
窈月应声走近,才发现裴濯的书案上放了一张舆图,图上所绘的疆域极大,不仅有大鄞,还有北边的岐国,南边的兰寮,西边的阖方,东边的扶支,以及诸多窈月都认不出的蕞尔小国。而图上除了犬牙交错的国境线,还星罗棋布地标注着各国的城池地名,以及山河湖海。
窈月知道这样一份各国舆图,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即便是前线带兵打仗的将领手中的舆图,也不一定有眼前的这份详尽。若不是御赐之物,便只能是私藏。
私藏舆图,罪同谋逆。
窈月看向裴濯,装出一脸无知痴傻的模样,一惊一乍道:“这图画的可真好!哇,上头居然还有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