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岐两国以北干山为界,北干山以北是岐国,以南是鄞国,山上却住着不少既不属于岐国也不属于鄞国的胤人遗民。百年前,这些胤人因亡国逃亡至此,借着易守难攻的山势和岐国的庇护,苟延残喘地存活至今。但近些年,岐国与鄞国其他边境上的冲突日益频繁,岐人的铁骑踏平北干山似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夜色渐深,雪依旧没有停下。雪夜里,本就巍峨高耸的北干山显得越发寒气汹汹,险峻逼人。北干山以南的山脚下是一片黑漆漆的荒林和一处灯火稀稀落落的村落,
突然,村落里的幽暗寂静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车轱辘声打破。两辆马车缓缓行过颠簸不平的村间小道,在一处挂着两盏灯笼却只亮了一盏的小院门前停下。
赵诚第一个跳下车,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后,就毫不迟疑地上前敲响了院门。
院门里先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才传来带着浓重口音的问询声:“门外何人?”
赵诚几乎是贴在门上,声音压得极低:“是我。”
院门很快就开了,门里露出一张五旬老者的面孔。他的目光先是在赵诚的脸上停了停:“阿钧?”然后越过赵诚,看向后头的两辆马车,沾染了些雪粒的粗眉蹙起,用气声问道:“来了?”
赵诚无声点头,然后退后两步,来到周合守着的马车边,敲了敲车璧:“先生。”
裴濯应声掀帘下车,迎着那老者打量的目光走到院门前。
“裴某初次登门,叨扰。”裴濯拱手行礼后,从怀中取出那枚六瓣梅花的玉佩,递到那老者眼前。
老者借着门上灯笼朦胧的火光,看清了那玉佩的样式,脸色骤变,双膝一弯,幸亏被赵诚及时扶住,才没直接跪倒在地上。
“莫急,我们先进去。”
老者恍如从梦中惊醒,朝裴濯垂首躬身,声音颤颤:“是是是,请请请!”
窈月掀帘时,看到的就是裴濯被一个陌生的老人家异常恭敬地迎进院子,忙跳下车,紧走几步凑到也刚从车上下来的江柔身边,小声问:“熟人?也是胤人?”
“应该是。”江柔把目光从赵诚的背影上收回,正要转身去接还在车内的江郎中时,却发现他早就下了车,已经跟在裴濯的后头进了院子。也不知是闻到了院中的酒饭香,还是忍不住要偷喝藏在袖中的酒,竟走的这般急。
江柔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咱们也进去。”
“好。”窈月扭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