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颈上那道被簪子划破的小伤如何了,可别沾水留疤才好
为了止住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窈月赶紧把脑子里不多的圣贤书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来,默背起来:“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
窈月本想靠着周礼让躁动的身心渐渐平静下来,但背着背着,脑子反而越发昏沉起来,连带着手脚也变得软绵无力,随时都可能要从房梁上跌下去。
明明她把汤和鸡腿都偷偷吐了,怎么还这么晕,难不成这里的迷药和酒一样,是有后劲的?窈月想狠掐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手刚松开一直扶着的房梁,整个人就再也撑不住地歪头倒了下去。
裴濯抬头看着房梁上摇摇欲坠的窈月,等她终于撑不住,身子歪斜着滑溜下来时,他早有准备地上前,将已闭眼熟睡过去的她接住。
江郎中将房梁下燃着的一根线香掐灭,长吐出口气:“四个时辰后才会醒。”
裴濯将酣睡的窈月以脸朝床内侧的姿势放置在床上,给她调整了几番枕头的位置,而后给她盖上了被子,想了想不放心,又将刚解下了的腰带蒙在了她的眼睛上,虽看着有些怪,但总比将被子蒙在她脸上好些。
江郎中出声提醒:“水要凉了。”
裴濯离开床边,朝江郎中讪讪道:“让江叔见笑了。”
江郎中没多言,只掠了一眼裴濯脖颈上那道半指长的伤,然后用眼神点了点一旁黑乎乎不见底,像是把无数碗药汤倒了进去的浴桶:“脱,泡。”
裴濯除尽身上的衣物进了浴桶,直到那些又苦又稠的水漫到下巴,才转头看向江郎中,笑得像个听话的小辈:“如此,江叔可还满意?”
江郎中哼哼了两声:“你明日在山上,至多待两个时辰必须下来,否则你就只能瘫在雪地里等死了。”
“江叔放心,我定早些回来。”
“你这话倒是耳熟得紧。一般说这话的,多半回不来。”
“我若不回,江叔可以去挖些山参灵芝泡酒,也不算白来一趟。”
“你若不回,我怕是要被你爹拿去泡酒了。”江郎中想起二十五年那桩令裴颐几欲发疯的惨事,真正的血流成河,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把袖子里的酒壶掏出来猛饮几口,才略略平复,长叹着道出一句:“不想你爹杀人,你就好好惜命。”
裴濯知道江郎中所想的是什么,垂眸看着漆黑水面上自己面容的倒影:“不会的,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