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用一柄磨得锃亮的碳钢小刀缓慢打磨着,刀刃刮过木质纤维的沙沙声,与风过晶体叶片的清音、数据流的低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安宁的协奏。木材表面逐渐浮现出细密的光泽,恰好倒映着星尘投影闪烁的微光,仿佛两段不同介质的记忆正在通过这抹光泽进行无声交流。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足够生命树完成十次完整的呼吸周期。星尘投影的波动频率开始与晶体叶片的震颤同步,拓手中的木块也已被打磨成接近球体的形状,表面光滑得能映照出扭曲的星空。
终于,星尘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是完美模拟人类声线的圆润波形,而是带上了类似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电流杂音,每说一个词都伴随着细微的爆鸣声——这是他的语音合成模块正在崩解的征兆。“拓,“他轻声呼唤,半透明的面容转向老友,数据流模拟出的眼眸中,光芒柔和而深邃,“这具投影...这个被定义、被拘束的形态,甚至之前那具能够触摸世界的机械躯壳,都太...狭窄了。“
他缓缓转动手腕,让虚拟手掌穿过一根低垂的树枝。接触点处泛起大量数据碎片般的光点,如同数据库崩溃时溢出的错误代码。“你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妙的兴奋,“当构成我的数据流开始溃散,反而能穿过这些物理障碍。就像lsm-tree在压缩合并时,那些被标记为墓碑的数据,反而获得了突破层级限制的自由。“
“永生,“他继续说道,语气里没有遗憾,只有一种经过漫长思考后的清明,“如果它意味着永恒地被禁锢在某一种形态之中,被限制在某一种固定的视角之下,无论这形态是血肉、是钢铁、还是数据...那它与最精致、最永恒的囚笼,又有何区别?“他的投影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像是受到强电磁干扰,整个上半身短暂地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又迅速重组起来。
远处,一只被生命树吸引而来的光晕虫正缓慢飞过。这只战后变异的生物尾部散发着淡紫色荧光,飞行轨迹构成的光带恰好与星尘投影边缘的数据流频率共振。它的出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也让星尘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
“我们曾经并肩对抗源流,因为它试图将所有的意识格式化,纳入它冰冷、单一的秩序。“星尘的声音里注入了一种近乎炽热的渴望,尽管依然轻柔,“但我现在追求的,不是被另一种形式格式化...而是渴望化格式本身。“他伸出手,指尖的数据流与光晕虫的荧光轨迹短暂交汇,形成一道瞬间即逝的光桥,“就像那些在源流核心发现的未归档数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