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栀摸索着解开麻绳,包裹着的棉絮也一下子散开。
在黑暗中,她摸到了一个纸袋。
将手伸进纸袋,她又摸到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
她瞬间反应过来!
一手捏着纸袋底部倾倒,一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滑落出来的东西。
糖人!
这居然是一个糖人!
忆起糖人,一连串的记忆汹涌而来,魏栀眼眶立刻红了,鼻尖开始泛酸,然而在这种环境下,她连吸吸鼻涕都做不到。
她兄长魏征寒还没有出现时,她家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典范了。父亲母亲虽是指腹为婚,然而巧的是,两人在婚前早已相识,且心意相通,因此婚后自然是恩爱无双,谁看了不说一句艳羡。
那时,她娘最爱吃的,就是城里当铺门口支起小摊卖的糖人,但她身体不好不便出门,因此她和她父亲经常去给她买。
后来魏征寒回来后,她气急攻心,身体更加不好,连一点甜都沾不得。
她全家也只有她一人嗜甜如命,其他人都极其好辣,因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去买过这东西了。
此刻,在这暗无天日、狭窄压抑的空间内再次摸到曾经熟悉的东西,她竟是再也忍不住,开始热泪盈眶,无声大哭起来。
因为是躺着的,故而颗颗泪珠流过脸颊滑至脑后,将她的头发浸湿了大半,还有些滑入她的耳朵里,她却没工夫在意那难受。
五哥,他是知道自己的打算吗?
要不然怎么会恰好暗中塞给她一个糖人,让她硬生生止住了行动。
想起父亲母亲的死,想起那叛逃的魏征寒,再想起魏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的性命,她原本坚定复仇赴死的内心动摇起来。
她原本想着,借这个时机,先宰了这早上鞭尸她父母的阉人,再夺马进入皇宫,杀了那不明是非的皇帝。
然而此刻,一下下舔着这齁甜齁甜的糖人,她发昏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
单单是这怕死的阉人身边,肯定就埋伏着众多高手,就不说那层层守卫的皇宫了。
她最大的胜算,也就是宰了这阉人罢了,但随后,埋伏在这周围的人,一定会一拥而上将她擒住。
一条阉人的命,抵她的命,划不来,太划不来了!
魏栀擦掉脸上的眼泪,一口将糖人包入口中,却不嚼,只慢慢感受那份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