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
摄魂幡随之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地道:“其实你之所见,不过是笼中之景。”
“你以为行走天地,已是自由?哼,不过是囚室中被放逐的行者罢了。”
世间一界,便如一间牢室。至于三界,不过是三间稍大的牢室相连。而诸天万界嘛则是数以万计的牢室叠加堆砌。各自隔绝,却又都在同一座巨狱之内。”
说完整个摄魂幡更是幡影翻卷,声音森寒地道:“你有没有想过,譬如数万间透明之室,不许囚徒上观。”
“如此只需一目悬于高处,便能俯瞰众生。”
“而囚徒则永不知自己是否被盯视,便自会安守规矩,不敢妄动。”
“其实你我皆在其中,纵为人皇魔尊,纵能役使百族千灵,也终究不过亦是一囚徒耳。”
摄魂幡这话令得千云生心头猛地一紧,如同胸腔都被这幽声震得发凉。
他一向自负步步为营,如今却被摄魂幡寥寥数语撕开幻象。似乎自己苦苦争夺的天地,不过是更大囚笼的一角。
一念至此,他心底骤然升起荒诞之感。若真如此,那自己这些年的谋算、争斗,又算得什么?
可就正在此时,他只听得摄魂幡声音愈发阴沉,如同敲击心弦地道:“若要真正踏出此牢,唯有一途。便是打破壁障,撕碎此等天地桎梏。”
“否则,不论三界、诸天,皆不过是仙人掌心的玩物。”
“诸天囚室?”
“打破监牢?”
千云生心头猛然震荡,只觉呼吸都微微一窒。他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秘密,竟然其实早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略一沉吟,面色渐冷,沉声问道:“我不太明白,既然仙人高居,能以一瞳俯视万界,寰照一切那我等又怎么可能挣脱?”
话音方落,摄魂幡幡面阴影一荡,忽然传来一声森冷的嗤笑地道:“哼,这便是凡夫俗子之见。”
然后千云生只听得摄魂幡续道:“圣祖当年以身试道,早已明白,此设虽精妙无比,却并非无隙可循。”
“盖因此法,不过是利用众生的恐惧而已。”
说完这句,摄魂幡的声音顿了一顿,愈加阴沉地道:“数以万计的牢室,区区一瞳,又如何能真正尽窥无遗?”
“囚徒之所以守规,不是因那一瞳全知,而是因畏惧被盯视。恐惧本身,才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