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的,辨不清原来的模样。
“罗橘。”李寸心叫道。
和罗柳在地上铺篾席晒草药的罗橘抬起头来,脸上霎时溢满了笑,站起了身,欢声道:“村长!”
当初的一批伤患里头,罗橘是里边伤的最严重的人之一,也是近些时候才完全恢复。
痛楚和绝望曾把她死命的往地狱里拖拽,生和死真就是一念之间,就如走在钢丝上,偏一点就会倾向一面,在那种痛苦沉郁的环境里,她觉得天地都是灰色的,活下来有什么好,生活的一切事都失去了鲜活力,失去了诱惑,还不如死了,断绝痛苦。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也想这样做,但李寸心劝她,却不像旁人那样劝她活下去,而是告诉她死有多疼,有多孤独。
是对死的恐惧远胜于对生的渴望才让她没有早早的寻死。
后来,怕着怕着,药有了,钱榆治疗伤患,忙得夜不能寐,一遍遍鼓励关切,让她心里有愧疚,更不敢寻死,怕辜负了钱榆的努力和期盼。
再后来,身边的朋友一个两个都能下地活动了,时时出去转转,晚上回来和旁边床上的病友说说村子的模样,说说村子里发生的事。
这些事真无聊,什么村子里有多少亩地。耕地还不是开垦了就有的?什么村子里圈养了猪,母猪产了多少小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什么村子里有一支护卫队,那个叫许印的大块头带着村民们跑操呢。真是闲的,有这力气为什么不去种地?
听着这些不止觉得无聊,钱榆给她换药时,那撕开皮肉般钻到了心里的痛,甚至让她痛恨这些声音。
熬着熬着,冬天过了,她换药已经没那么疼了,病房里的伤患更少了,变得更安静,她望着外头,门窗看出去那一小方天地不再是灰扑扑光秃秃的,地长了草,树结了叶,连照进来的春光都带着绿色。
她慢慢变得喜欢甚至期待听隔壁床的聊村里的事,村子里护卫队是一男一女在带队,女人叫文宓,在教护卫队的拳击呢。一定是个很酷的姐姐!今天站在奶牛圈那儿围观挤牛奶,村长让我也上手试试,那牛差点没掉转了头来怼我。奶牛么,在现实世界里牛奶倒是经常喝,倒是没见过真正的奶牛!今天跟去东湖捕鱼了,那湖真大,不知道多少公顷,青鲤鲢鳙、虾蟹鳝鳅、鲟鱼、鳊鱼、大草鱼,一个比一个肥,岸上还有青橘、板栗、山楂、蛇葡萄、灯笼果、黑醋栗好多野果。原来的村子只有一些潭水小溪,东湖?有多大,长什么样子,会和西湖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