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老支书叹了口气,往灶里又添了块煤:“不瞒你说,是为粮食的事。”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净净,“村里的大饭堂天天开火,百十号人顿顿不落,今年的粮食看着收得多,可架不住这么造。我盘算了下,剩下的粮最多撑一个月。”
周益民捧着搪瓷缸的手顿了顿。
之前好像就从他这里购买了一万斤的粮食,没想到消耗这么快。他吹了吹水面的热气:“需要多少?”
“一万斤。”老支书说出这数时,眼睛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不管是小麦玉米,能顶饱就行。”
搪瓷缸里的红糖水面晃了晃。
周益民怔了怔,虽早有准备,还是被这数字惊到——一万斤粮食,在粮票比命金贵的年头,能让半个村子的人熬过冬天。
“有点难办。”他坦言,“最近风声紧,查得严,这么大的量不好弄。”
老支书的肩膀垮了垮,往灶膛里扔了根柴:“我知道难。可饭堂里的老人孩子等着下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肚子。”
他抬头时,眼里的红血丝在火光下看得真切,“你要是实在为难”
“我没说不办。”周益民打断他,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给我五天时间。”
他站起身,军大衣的下摆扫过炕沿,带起一阵风,“五天后晚上,我来找你,行不行到时候再说。”
虽然说一万斤粮食对于周益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再多的粮食,都能从商店里购买。
要是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的话,别人就不会知道,其中的困难。
老支书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光比灶膛里的火还亮:“真能行?”
“试试。”周益民扣上头盔,推开门时冷风灌进来,吹得灶火“噼啪”响,“您别声张,等我消息。”
老支书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算周益民不提醒,他也知道。
既然事情商量完,周益民看了看手表,发现时候不早,便告辞。
摩托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老支书送到门口,看着那道灯光越来越远,这才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