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把她从城里接来,介绍到村里小学教孩子们识字,于情于理都该多照拂些。
谢玉梅闻言愣了一下,手里的粗布帕子攥得紧了些,眼眶微微发红。
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周同志,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都不敢想象,我的生活会是怎么样。”
风卷着雪沫子吹过,她拢了拢弟弟的棉袄,继续说道:“我是逃难来的,若不是你把我领到周家庄,给我找这份教书的活计,我可能可能真的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在哪个犄角旮旯熬日子。”
周益民回应:“那里的事,我们这是算是双赢!”
谢玉梅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周益民看着她说起孩子们时发亮的眼睛,心里也暖融融的。
河边的冰面上结着层薄雪,几个孩子在远处滑冰车,笑声顺着风飘过来。谢玉梅望着那片热闹,忽然轻声说:“周同志,我打算开春把课本再抄一遍,有些页脚都磨破了,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进城的时候,帮我捎点纸回来。”
“没问题。”周益民爽快应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生活上,有什么东西缺的吗?柴米油盐不够了,或者缺件过冬的衣裳,都跟我说。”
谢玉梅的脸“唰”地红了,手指绞着衣角,脚尖在雪地上碾出个小坑。
她支支吾吾半天,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周同志,如果可以能再给一袋奶粉我吗?”
话一出口,她就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上次周益民给的那袋奶粉,小宝喝了一个月,脸蛋肉眼可见地圆了,咳嗽也少了,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念叨“香香奶”。
她知道奶粉金贵,供销社货架上用玻璃罩锁着,寻常人家连见都见不着,要不是想着弟弟的身子骨,说什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周益民愣了下,随即笑了:“就这事啊?没问题。”
他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物件,见谢玉梅仍低着头,又追问,“还有别的东西吗?一并说了,省得我再跑一趟。”
“真没有了。”谢玉梅连忙摆手,眼里带着点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在大饭堂吃饭,不用自己开火,工资虽不多,省着点也够用。”
她顿了顿,声音诚恳了些,“您能给奶粉,已经帮了大忙了。”
周益民看了眼远处正追着倩倩跑的小宝,孩子的虎头帽歪在一边,露出的小脸蛋透着股健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