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部落,只是他踏出的第一步,若是草草偃旗息鼓,以后还怎么崛起。
“我向来不喜欢说同僚的坏话,但胡尊那边,在大先生离开后,总有些疏忽职守。他并不像其他人,我觉得,不是坚定的变法派。”
“那大先生,为何选他做南方的掌灯人。”
“大先生被急急召回京城,很多东西都来不及。且先前在南方,胡尊作为主战派,军功颇多,又得士卒爱戴,已经是最好的人选。换成其他人,恐怕还扛不住老门阀。”
刘尊仰头,一双眼睛里,有了丝丝的担忧。
“革新变法,乃是强国之路。多少人抛头洒血,不过是为了后人有所荫凉。陈景,你或许觉得,大先生做的还不够,但我可以告诉你,大先生已经做的够多了。袁四桥与我说过,这样的世道,若是不行变化,按着我大冉此时的光景,极可能会走上另一条路。”
“大先生便如一尊泥佛,又要渡小陛下,又要渡整个天下,但他们都忘了,这只是一尊泥佛,自身难保的泥佛。”
刘尊的话头,变得越来越重。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声音里有些小破腔。
还好商府里的老吏,都在另一头做差。
陈景一直安静做着,只等这位戍守吴州边境的商府将军,说了个够,最后慢慢停下来。
“你去越人部落,我劝不得你。这样吧,你跟着巡值的商府营,同去十几里,但之后的路,需要你自个走了。莫要死,这世道里吊卵的人,已经不多了。”
将戳了印的公证递到陈景手里,刘尊重重一声叹息。
走出商府,陈景的心头一直不是滋味。
在南方,他碰到很多变法派的人。形形色色,各有各的活路。大势之下,有人机关算尽,有人忠肝义胆。
这偌大的王朝,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张赌坊里的牌桌,牌桌上压满了赌注,一个又一个的赌客们,睁大眼睛看向骰盅。
转过身,陈景看着商府边上,大先生的那座生祠。
生祠里的石像,大先生五官俊朗,长袍飘逸,与当初在林子里,那瘦猴般的病弱模样,已经是天壤之别。
陈景屈膝跪下,和许多的百姓一起,冲着大先生的生祠,认认真真的,拜了三炷香。
这人间的灯塔,若是不倒,便能让许多迷航的人,慢慢寻到方向。
时至天黑。
京城皇宫的御道上,九根巨大的蟠龙柱迎天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