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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苍烟祭 第一章 逆案(2)

今她叫谢无猗,但总有一天,她要拿回自己的名字。

得知乔椿的死讯时,谢无猗正在大鄢游玩。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圣旨会下得这么快?为什么朝廷给乔椿定的罪名不是渎职,而是大逆?

改道的事太大,且不说乔椿不是有胆量会临时改道的人,就算他改道了,不上报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而且,从帝都泽阳到地方州府全都三缄其口不正常,在断粮期间,邛川前线没有临时征粮的举动也不正常。真让大军饿上半个月,大鄢早就打进泽阳了。

如果是路上出了意外呢?

如果是有人蓄意陷害呢?

谢无猗不相信乔椿会谋逆,于是在两年的时间里,她一次次分析大俞的地图,整理各处的消息,艰难地拼凑出一条线索:

本该被祭旗的仓部主事范可庾在临刑前逃脱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咽下无数血泪,拼尽全力和命运抗争,为的就是这一天。

淅淅沥沥地,两年前的雨在回忆里模糊,又在谢无猗的眼前重塑轮廓。

观音庙中一灯如豆,隔着如瀑的雨帘,谢无猗望向缩在神像前的中年人。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兜帽遮住了她的面庞,雨水顺着深紫色的披风流下,直淌到门口。

谢无猗沉默片刻,慢慢摘下兜帽,放缓呼吸道:

“范伯父,好久不见。”

闻听这个称呼,范可庾猛地瑟缩了一下。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喉咙嗬嗬作响,血液仿佛在飞云掣电的瞬间贯走了全身经脉。

在微弱的火光下,谢无猗的肩颈显得格外修长,高耸的鼻梁在素白的面颊上投射出一道阴影。还有那双比明珠还灿烂的瞳眸,那支莹润通透的白玉簪,都模模糊糊地和范可庾的噩梦重叠在一起。

难道是

范可庾不禁喉头梗住,再三确认后,他方试探性地问:“是小蔚吗?”

“当年军粮押运案的涉案之人尽被株连,伯父居然在麓州安然无虞?”谢无猗探寻的目光在范可庾身上逡巡一圈,“您应该很清楚我的能耐,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看着范可庾额角滑落的汗水,谢无猗心中不觉冷笑。

她从九岁就开始游历江湖,最清楚该如何“严刑逼供”,她叫他“伯父”完全是看乔椿的面子,想兵不血刃地求得真相。

谢无猗庆幸他还活着,更恨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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