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消息这两天他就要准备离开了,他离开前,我得将刘金时留下的那封信给他。”
县外,青田。
雪雨肆意飘洒,给这空白的野域填充上了大量的朦胧,那间被雪雨一遍又一遍冲刷的木屋在磅礴的烟雾中显得格外死寂,若非是烟囱里冒出的阵阵白色,已完全无法分辨出里面是否还有人住。
房间内,老妪浑身裹着打着补丁的破旧被褥,在一屋子的苦药味里望着窗户外头。
因为今日风实在过于刺骨,所以张猎户用铁钉与兽皮封住了窗户,但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他还是给糜芳留下了一个很小的缝隙,留出了一处不断涌入冷风却承载着糜芳浑浊目光的方寸。
张猎户用一些夏日的破衣服,做了一条围巾,裹住了糜芳脖子,免得冷风往她被褥、往她衣服里头灌。
他本来话也不多,以前偶尔会跟糜芳因为些琐碎小事斗斗嘴,如今糜芳耳朵听不见了,他也彻底缄默下来,一天未必能开口说一句话。
糜芳这些日子腿脚老化得厉害,从前也能勉强下床走走,活络一下身上的气血,这入冬之后,雪仿佛下入了她的骨肉里,给她彻底冻成了石头。
老郎中先前来过三次,专门为糜芳诊治,他告诉张猎户,糜芳因为年轻时候过度劳累,早早透支了身子,本来尚且还能撑些岁数,但奈何她内心郁结,堵了心脉,气血不通,这么些年来,已成绝疾。
若是能解开她的内心郁结,或许还有几分希望能够好转,若不然,仅仅靠着那些药,她活不过这个冬日了。
这些事,老猎户没全给闻潮生讲。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县城中最厉害的老郎中的话,正在一点点应验。
几缕湿冷的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刮了糜芳的骨,又全打在了张猎户弓着的背脊上,但他似乎对此无所察觉,又或者,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霜。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竟忽然传来了糜芳沙哑的声音:
“老张,咱俩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老猎户回头看着糜芳,对方听不见,他便配合着手势,回答道:
“三十八年前。”
糜芳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又问道:
“那会儿,是在你打虎前,还是打虎后?”
“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你当时风光得很,名头传了整个县城。”
老猎户想了想,用手在身前划了划,回道: